果然,往前走了不过数十步,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迷宫的通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我小时候的老家院子。
院子里,妈妈正站在灶台前做饭,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爸爸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手里拿着锤子,正在修理农具,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一切都温馨无比,就像我记忆中最美好的画面。
我的眼眶瞬间一热,脚步不受控制地想要往前走。可下一秒,我猛地回过神来,这是幻觉!老家的院子没有这么古老,温馨的画面也不是我这个年纪经历过的!
“该死的竟然敢骗我!”我咬了咬牙,猛地晃动腰间的锁魂金铃。“叮~铃~!”清脆的铃声瞬间刺破了眼前的温馨景象,像是打碎了一面镜子。院子和父母的身影瞬间扭曲、消散,重新变回了古墓的通道。
我惊魂未定地喘着气,低头看向脚下。只见通道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具白骨,白骨的姿势各异,有的蜷缩在角落,有的趴在地上,像是在拼命爬行,其中一具白骨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戏服的碎片,碎片上绣着和墙壁上那些戏服一样的花纹。
显然,这些人都是以前误入迷阵的,被幻境迷惑,最终困死在了这里,连魂魄都可能被迷阵吞噬了。
我心中一凛,不敢再有丝毫大意,紧紧跟着照魂血镜的红光指引,一步步在迷宫中穿行。
一路上,幻觉不断出现:有时是狰狞的恶鬼扑来,有时是熟悉的亲人求救,有时是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诱惑。
但每一次,我都靠着锁魂金铃的铃声和护魂青玉佩的青芒,强行打破幻觉,避开一个又一个陷阱。
不知走了多久,通道渐渐变得宽敞,最终汇聚到一个圆形的大厅。大厅的中央,赫然出现了三个洞口,每个洞口都挂着一道厚厚的戏帘,颜色各不相同:左边是红色,中间是白色,右边是黑色。
红色戏帘鲜艳似血,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妖异;白色戏帘洁白如雪,绣着素色的莲花,带着浓浓的死气;黑色戏帘漆黑如墨,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照魂血镜的红光,此刻正牢牢锁定着左边的红色戏帘,红光穿透戏帘,隐约能看到里面有微弱的光芒闪烁。
我有种感觉,这红色戏帘之后,大概率就是存放镇怨玺的地方。但我也清楚,越是靠近目标,危险就越是致命。
我深吸一口气,将炼魂鼎从怀里摸出来,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然后,我缓缓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掀开了那道红色戏帘。
戏帘之后,是一个宽敞的墓室。墓室的顶部刻着繁复的穹顶图案,图案中央镶嵌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将整个墓室照亮。
墓室的四周,摆放着几个残破的陶罐和石俑,石俑的面容狰狞,像是在守护着什么。墓室的正中央,是一个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上铺着一块早已褪色的红色锦缎,锦缎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锦盒。
而在石台的周围,赫然站着四个穿着戏服的纸人。这四个纸人分别扮演着京剧中的生、旦、净、丑:生角身着白色长袍,面容俊朗,却面色惨白;旦角穿着粉色戏服,头戴凤冠,妆容艳丽,眼神却空洞无神;净角满脸油彩,红黑相间,神情凶恶;丑角则穿着滑稽的花衣,脸上画着小丑的妆容,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它们的双眼都用朱砂点过,鲜红欲滴,此刻正齐刷刷地盯着我,一动不动,像是四座僵硬的雕像。
墓室里静得可怕,只有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我刚要迈步走向石台,那四个纸人突然动了。
“谁让你进来的?”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像是用指甲刮擦木板,又像是无数个孩童在同时尖叫。
声音正是从那四个纸人嘴里发出来的,它们的嘴唇并没有动,声音却直接在墓室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话音刚落,四个纸人同时朝着我扑了过来。它们的动作僵硬,却异常迅猛,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把锋利的纸刀,纸刀泛着森冷的光泽,显然被怨气浸染过,并非普通的纸片。
“哼,雕虫小技!”我冷哼一声,迅速将锁魂铜铃解下来,双手猛地晃动。“叮叮当当”的铃声瞬间在墓室里炸开,形成一道无形的音波屏障。
纸人冲到音波屏障前,动作瞬间一滞,身上冒出浓浓的黑烟,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
可它们的韧性远超我的想象,不过片刻,就从音波的震慑中恢复过来,再次朝着我扑来。
纸刀划在地上,竟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显然威力不小。我不敢大意,侧身避开旦角的纸刀,同时举起炼魂鼎,催动灵力,鼎口的绿火瞬间暴涨,化作四条火舌,分别朝着四个纸人喷去。
绿火一碰到纸人,就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纸人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在火中不断扭曲、收缩,很快就被烧得只剩下一堆纸灰。
我正以为解决了麻烦,没想到那些纸灰突然动了,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快速聚在一起,旋转着形成一个巨大的纸人怪物。
这只怪物足足有两人高,身体由无数纸灰堆砌而成,身上还残留着未烧尽的戏服碎片,面容是四个纸人特征的混合体,一半俊朗,一半艳丽,一半凶恶,一半滑稽,显得格外诡异。
它的双眼依旧是朱砂点成的,透着浓浓的戾气,朝着我猛扑过来,巨大的手掌带着呼啸的风声,想要将我拍成肉泥。
“来得好!”我眼神一凝,知道这纸人怪物的核心必然藏在体内。我迅速将照魂血镜对准它,大喝一声:“照魂血镜,显形!”
血镜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直射纸人怪物的胸口。红光穿透它的纸灰身体,我清晰地看到,在它胸口的位置,藏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珠子,珠子通体漆黑,不断散发着浓郁的怨气,正是这颗怨气凝聚的核心,在操控着所有的纸灰。
“就是现在!”我抓住机会,猛地将手中的锁魂金铃掷了出去。金铃在空中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精准地击中了那颗黑色珠子。
“咔嚓”一声脆响,黑珠瞬间碎裂,里面的怨气如同潮水般涌出,却很快被锁魂金铃的金光净化,消散无踪。
纸人怪物失去了核心力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庞大的身体开始瓦解,最终化作漫天纸灰,散落在墓室的各个角落,被地面的灰尘掩埋。
解决了纸人怪物,我终于得以靠近石台。我走到石台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紫檀木锦盒。
锦盒入手沉重,表面雕刻着精美的云纹,还镶嵌着几颗小小的玉石。我轻轻打开锦盒,一股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同时,一股浓郁的镇压邪祟的力量从锦盒中散发出来,让整个墓室里的阴气都消散了不少。
锦盒里面,果然放着一枚玉玺。玉玺通体漆黑,约莫巴掌大小,材质非金非玉,触手冰凉,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温润。
玉玺的顶部雕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凤凰的羽毛栩栩如生,眼神威严;正面刻着两个古朴的篆字~“镇怨”,字体苍劲有力,透着一股凛然正气;玺底则刻着一圈复杂的纹路,与我手中炼魂鼎上的纹路隐隐相似,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