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教官看着几人愤怒的神情,又想到自己的伤势和老李的死,最终闭上眼,默许了他们的决定。
赵教官见状,立刻站起身,从总教官的背包里翻出通讯器 这是教官组之间联系的专用设备。
他调整好频道,以总教官的名义,向散布在岛上各处、负责监视学员的十二组教官传达命令。
“所有小组注意!立刻终止对其他学员的监视,全力围剿一名叫林默的学员!发现其踪迹后,可直接动手,无需留活口!”
通讯器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应答声,赵教官收起设备,眼神里满是狠厉。
一场针对林默的大规模围剿,就此拉开了序幕,而此刻在橙花破布木林庇护所里休整的林默,还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一无所知。
钻过遮掩入口的藤蔓,林默踉跄着跌坐在干草堆上,背包“咚”地砸在身边,发出沉闷的声响。
直到这时,打斗留下的疼痛才如潮水般涌来。后背被总教官肘击的地方又酸又麻,左臂格挡时的钝痛感还在蔓延。
他靠在微凉的树干上,抬手揉了揉发疼的肩膀,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身边沉甸甸的背包,在告诉他,这次冒险是值得的。
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他甚至没来得及整理物资,便抱着背包,在干草堆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光已大亮。林间的鸟鸣声透过藤蔓缝隙钻进来,清脆悦耳。林默先是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四周的动静。
没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确认四周没有危险后,他才缓缓坐起身。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背包上,他打开拉链,一股脑倒出里面的物资:压缩饼干、纯净水、火腿肠、全麦面包,还有几包消毒棉片。
他毫不客气地拆开一包饼干和一根火腿肠,就着净水大口吞咽起来。久未饱腹的胃被温热的食物填满,带来久违的踏实感。
吃完后,他将空了的水瓶仔细收好。这些瓶子虽然空了,却能在下次找到水源时用来储水,在孤岛上,任何一件小东西都可能成为救命的关键。
收拾完物资,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可刚一抬手,后背的疼痛便让他皱紧了眉头。
左臂的淤青已经泛出紫黑色,稍微用力便牵扯着肌肉发疼。
“这样可不行。”
林默低声自语,如果再遇到教官或其他学员,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全力应对,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险境。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从旧帐篷里取回的背包,里面还放着四支高提纯清愈灵和注射器。
他立刻翻找出背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清愈灵和一支干净的注射器,将药液缓缓抽入针管,对着自己的上臂静脉缓缓推入。
药液刚一进入体内,一股清凉感便顺着血管蔓延开来,从手臂到胸腔,再到四肢百骸,原本紧绷酸痛的肌肉渐渐放松,后背的钝痛感、手臂的淤青感,都在这股清凉中慢慢消散。
他靠在树干上,闭目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不过多半天的时间,再抬手时,后背已没有了疼痛感,手臂的淤青也消退了。
林默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身体里重新涌动的力量,心中安定了不少。
有充足的食物、干净的水源,还有能快速疗伤的清愈灵,他暂时不用再为生存发愁。
于是,他决定今天留在庇护所里,不再外出。他检查了一遍庇护所周围的捕猎陷阱。
夕阳西下时,林默靠在树干上,啃着半根火腿肠,听着林间渐渐稀疏的鸟鸣声。
他却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场针对他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散布在各处的教官们动了起来。负责东片区丛林搜索的李教官一把扯下臂章上的“裁判”标识,将折叠弩从背后解下,金属弩箭搭在弦上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他的靴底碾过沾着晨露的珊瑚碎石,目光扫过椰林间交错的小径。
“李哥,往这边走!”身后传来年轻教官小王的声音,额头上已经渗出混着海盐的细汗,“刚才一个学员反馈,半小时前有人在前面的乱石滩附近出现过,大概率是见过林默。”
两人并肩穿过茂密的椰林,宽大的叶片上的露水打湿了他们的作训服,带着海腥味的冰凉触感,让李教官的神经更紧绷了些。
转过一道礁石弯,迎面撞见一个蜷缩在岩石后发抖的学员,他的战术背心沾着泥污和海藻,膝盖处还在渗血,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斗。
“看见林默了吗?”李教官的弩尖下意识地抬高半寸,金属箭镞映着晨光,在学员眼前晃过一道冷影,语气里带着压迫感。
那学员脸色惨白,他连连摇头,声音发颤:“没、没看见……”
与此同时,西片区的沙滩丛林里,张教官正贴着布满青苔的礁石移动。
对讲机里断断续续传来其他小组的汇报声:“北片区礁石群搜索完毕,未发现目标踪迹”
“南片区排查结束,未发现目标活动痕迹”。
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从沙滩丛林的小径尽头传来,混着军靴碾过枯红树林枝叶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海岸边格外刺耳。
张教官瞳孔骤然一缩,像被惊到的海蛇般瞬间矮身,利落地躲进旁边一块布满青苔的礁石后,紧紧贴住冰凉湿滑的岩石,连呼吸都猛地屏住,只敢从礁石边缘的缝隙里,留出一道眼缝死死盯着外面的动静。
视线里很快出现王教官的身影,军靴鞋面沾着厚厚的沙泥,裤脚还挂着几缕干枯的海草,腰间别着的对讲机时不时闪一下红光,连走路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松弛。
张教官的心跳骤然加速,胸腔里像揣了只乱撞的海虾,又像被巨浪拍打的礁石般剧烈起伏。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在脑海里炸开:林默现在行踪不明,岛上的学员又都是各自为战、互不信任,就算出了人命,也没人会深究细节,更没人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要是能把王教官的死嫁祸给林默,既能借“林默暴力抗捕”的名头让围剿更“名正言顺”,堵住其他人的嘴,说不定还能拿到赵教官承诺的奖金。
更重要的是,此次地支卫选拔他志在必得,现在趁乱干掉王教官,既能直接少个拦路虎,又能把烂摊子全推给林默,让自己躲在暗处毫发无损。
这既除对手又嫁祸的好事,简直是一举两得,错过这次,再没这样的机会!
他悄悄抽出匕首,指腹按在平滑的刀刃上,连带着心里的最后一丝犹豫,都被刀刃的寒气斩断了。
张教官悄悄将匕首藏进袖管,接着故意踉跄着从礁石后探出身,左手紧紧按住右侧腰腹,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虚弱:“王哥!快、快来帮我一把!刚才追林默时被礁石绊倒,脚腕好像扭断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王教官脸上的松弛瞬间被担忧取代,快步跑过来:“怎么搞的?严重不?”
他伸手就要去扶张教官的胳膊,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垂在身侧的右手,正悄悄从袖管里滑出匕首。
就在王教官的手刚碰到张教官肩膀的瞬间,张教官突然发难,原本“受伤”的身体猛地绷紧,右手的匕首寒光一闪,直刺王教官毫无防备的胸口。
王教官瞳孔骤缩,嘴里刚溢出半声“你”,就被剧痛钉在原地。
张教官没给任何喘息机会,左手死死捂住王教官的嘴,防止他发出呼救,同时膝盖顶住对方的腰腹,将人狠狠按在礁石上。
紧接着,他腾出右手,指尖如铁钳般扣住王教官的后颈,拇指猛地发力掐向颈动脉,指腹能清晰感受到血管搏动逐渐减弱。
直到王教官的身体彻底软下去,双眼失去神采,他才松开手,盯着对方倒在沙地上的尸体,眼底没有半分犹豫,只有得逞后的冷厉。
张教官的呼吸粗重得像拉风箱,胸腔剧烈起伏,额头上的冷汗混着沙粒滚下来,砸在王教官染血的衣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
他眼皮猛地一耷,不敢去看王教官那双还在缓缓失焦的眼睛,那里面残留的惊愕像针一样扎人。
他动作飞快,胡乱扯下王教官腰间的对讲机,指腹因为沾了血和沙粒而打滑,连按了三次才按通通话键。
他先刻意压低声音,让语气裹满惊惶的颤抖,甚至带着几分哭腔:“赵、赵教官!出事了!我在西片区沙滩丛林撞见林默了!
他、他下手太狠了……直接杀了王教官!他现在往北边跑了,您快派人拦截!”
说完,他还故意对着话筒重重喘了几口粗气,模拟出追逐后的疲惫与惊惧,另一只手则死死按住王教官的尸体,生怕对方没彻底断气,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说完,他不等赵教官回话,随手将王教官的对讲机扔在尸体旁的沙地上,机身磕到礁石发出“咔嗒”一声。
做完这一切,他踉跄着靠向冰冷的礁石,后背抵住湿滑的青苔,双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指缝里残留的血迹黏着沙粒,又痒又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