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国宾馆。
外交会议在庄重而紧张的氛围中按部就班地进行,封世宴恢复了那副严谨低调的易容装扮,以秦老机要秘书的身份,沉默着随侍在侧。
他身姿挺拔,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会场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在那位已被标记为高手的R国机要秘书身上多停留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博弈,他的神经绷紧,确保秦老周围固若金汤,所有潜在威胁都被隔绝在安全距离之外。
与此同时,京大食堂。
顾云七和同学们一起用着早餐,动作斯文,心思却已飘远,沈言找了个空隙,将她拉到食堂角落的绿植旁,压低声音,脸上是少有的严肃:“七姐,上面决定了,应战。”
顾云七抬眸,安静等着下文。
沈言继续道:“不过,你的位置是压轴。非必要,不出场,意思就是,除非咱们前面顶不住了,或者对方出了什么我们预料之外的王牌,否则你就安心当个观众,上面不想过早暴露你的……呃,全部实力。” 他说到最后,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让大佬坐冷板凳,这话说起来总有点心虚。
顾云七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干脆利落点头:“好。” 不出场更好,乐得清闲,她本就嫌麻烦。
回到队伍,彦博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学生的注意。他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但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同学们,校方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接受对方关于友谊赛的邀请。”
话音落下,学生们脸上立刻流露出兴奋,紧张,跃跃欲试的复杂表情,但总体精神面貌积极向上。
彦博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大家安静:“比试定于明天正式开始。今天,按照原计划,我们会带领R国的朋友们游览上京的几处历史文化景点,这既是文化交流,也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带着鼓励和提醒,“我们观察,了解对手的机会,具体的比赛项目顺序和出场名单,今天下午我们会与对方老师协商后最终确定并公布。大家放平心态,拿出我们最好的状态。”
前往市区景区的车队颇为壮观,两辆宽敞的客车载着双方师生,前后各有小车开道护卫,中间还穿插着几辆媒体的采访车。
由于昨天采访中友谊赛的消息已经传开,加上今天安排的是参观着名历史文化景点,关注度激增,多家媒体获得了直播权限。长长的镜头不时扫过车队和车内的学生,尤其是焦点中心的几位。
封世卿公司里办公室里。
封世卿和小猫并排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平板电脑正播放着官方媒体的直播画面,封世卿抱着一包薯片,吃得咔嚓响,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屏幕里偶尔掠过的顾云七的身影。
“小猫你看我嫂子!”她激动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专注敲击着另一台笔记本电脑键盘的小猫,“这气质!绝了!穿个最简单的小西装,扎个高马尾,素颜怼镜头,居然比旁边那些精心打扮的还亮眼!这骨相,这皮肤状态……啊啊啊,我二哥真是捡到宝了!”
小猫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瞥了一眼直播画面,画面里,顾云七正站在一处古迹前,侧耳听着讲解员说话,侧脸线条流畅而清冷,阳光给她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确实美得极具冲击力。
“嗯,是很美。” 小猫点点头,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快跳动,眉头微蹙,“但是世卿,这样毫无遮挡暴露在直播镜头下,对她不一定是好事。关注度越高,潜在的麻烦也越多,网络风向最难控制,一点小事都可能被放大。”
封世卿嚼薯片的动作慢了下来,若有所思:“也是哦……我二哥看到这直播,心里估计又要开始七上八下了,我嫂子越耀眼,他藏得越辛苦,醋坛子怕是要翻。”
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陈玲儿拿着一份文件夹走了进来,脸上是得体又略带疲惫的笑容,似乎是刚结束新主播的培训。
她目光自然落在平板的直播画面上,恰好捕捉到顾云七一个讲解历史典故的镜头,少女神色从容,言语清晰,即使面对镜头也丝毫不露怯,反而有种独特的沉静气场。
陈玲儿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绽开更甜美的笑容,语气满是赞叹:“顾小姐真是越来越耀眼了,这次能被选入接待团的,都是万里挑一的顶尖学生吧?真让人羡慕。”
封世卿没听出她话语里那丝极淡的酸意,深有同感点头:“那当然!我嫂子可是凭实力被特邀的!不,是临危授命,哎,你看她这皮肤状态,等这次活动结束,我一定要磨她给我们好肤代言!这活广告,比请什么明星都强!”
小猫没参与这个话题,她抱着自己的电脑起身:“你们聊,我回我办公室,有点数据要实时监控。” 她得盯着点网络舆论,尤其是涉及顾云七的部分,不能让人带了节奏。
陈玲儿在封世卿对面坐下,将文件夹递过去,开始聊新产品的推广计划和直播话术。只是她的目光,总会不经意飘向旁边仍在播放的直播画面……
看着顾云七在镜头前游刃有余,备受瞩目的样子,她心底某个角落像是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和不甘……她迅速收回目光,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方案,笑容依旧完美。
一天的游览,顾云七明显感觉到那个叫雪子的女生在有意无意接近自己,提出的问题也从历史文化逐渐转向更私人的领域。
而且,雪子以及她身边始终如影随形的一男一女两名同学,行走坐卧间偶尔流露出的细微动作和气息控制,让顾云七确信,他们都接受过相当专业的训练,身手不弱,绝非普通学生。
看来,明天的友谊赛,想完全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恐怕是不太可能了,顾云七心底那根弦微微绷紧了些。
回程的客车上,或许是经过一天的相处,气氛比去时融洽许多,学生们开始混合着坐。
雪子恰好坐在了顾云七旁边的空位上。
车子平稳行驶,窗外的街景流光溢彩,雪子转过头,看着顾云七几乎完美的侧颜,用她那口流利但略带异国腔调的华语,状似好奇又天真开口:“顾小姐,我听说……您是封氏集团封家家主的未婚妻,是吗?”
顾云七目光从窗外收回,淡淡瞥了她一眼,只回了一个简洁的单音节:“嗯。” 有礼貌的疏离
雪子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冷淡,双手捧着脸,做出一个标准的花痴表情,语气夸张又带着少女的憧憬:“我在一些国际财经访谈和报道里见过封家主,他真的好帅,气质非凡!简直是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我都想嫁给他呢!”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前后几排的人隐约听到,也恰好能被附近一个正在做移动采访的麦克风捕捉到。
顾云七终于完全转过头,正视雪子,她脸上没有雪子预想中的恼怒或尴尬,反而缓缓绽开一个极其明媚甚至带着点肆意张扬的笑容,眼眸清澈,语气坦诚得近乎直白:“光想不行啊,你得有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