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风结束了夜间的打坐调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伴随着诗云洛那熟悉的声音:
“前辈,您在里面吗?”
“进来吧。”刘风睁开眼,语气平和。
诗云洛推门而入,她的目光首先便扫向内室。
只见那张宽大的床榻上,轻浅正拥被而坐,乌黑的长发有些凌散地披在肩头,一副刚刚醒来的模样。
这一幕,她心中的猜想似乎被无情印证,明亮的眼眸迅速黯淡下去,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浮上脸颊,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轻浅也被这动静彻底唤醒。
她见有客来访,连忙起身,迅速地穿好好衣裙。
她先是走到刘风面前,盈盈一礼,声音却比昨夜多了几分安定与感激:
“轻浅给前辈请安。多谢……多谢前辈昨夜体恤周全,害先生在此打坐一夜,先生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这时诗云洛听到轻浅这话,立刻抬起头,眼中重新焕发出光彩。
她意识到自己想岔了,前辈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她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我怎么能不相信前辈的为人呢!”
再看向刘风时,眼神中的倾慕几乎要满溢出来。
刘风看向已整理好仪容的轻浅,直接问道:
“轻浅,如今你已算是自由身。对于日后,你有何打算?是愿意继续留在嘉柔宗,还是……另有想法?”
轻浅闻言,微微怔住。
她低头思索了片刻,再抬起头时,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怯意的眸子里,透出了一股坚定。
“前辈,”她声音清晰地说道,“轻浅……愿意跟随前辈离去。”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看透世情的黯然,继续解释:
“经此一事,轻浅深知,在小宗门中,我等弟子看似受宗门庇护,实则命运不由自主。关键时刻,也不过是宗门用以结交强者的……礼物罢了。轻浅不愿再如此下去。前辈是正人君子,待下宽和,能追随前辈左右,是轻浅的福分,也是……一条新的出路。”
刘风点了点头,他原本也只是打算来这嘉柔宗见识一番,满足一下好奇心,并无意久留,更没想过要将整个宗门如何。
南疆那边,还有许多事务需要他回去处理。
既已决定,刘风便不再耽搁。他带着诗云洛和轻浅,径直前往主殿向柳如莺辞行。
柳如莺听闻刘风要走,心中那块大石终于落地,几乎是瞬间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她连忙说道:
“前辈事务繁忙,晚辈不敢久留。此次招待不周,还望前辈海涵。日后前辈若得闲,随时欢迎再来嘉柔宗做客。”
这一次,她是决计不敢再客套挽留了,生怕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前辈真的顺势留下,那她才要头痛不已。
刘风对柳如莺的心思心知肚明,也不说破。
他忽然想起一人,随口问道:“柳宗主,那位苏紫妍姑娘何在?临行之前,刘某也想与她打个招呼,毕竟也算相识一场。”
柳如莺闻言,立刻吩咐殿外弟子前去传唤。
不多时,苏紫妍便来到了主殿。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装束,衬得身材愈发凹凸有致,那张厌世脸在看到刘风时,似乎缓和几分,她抱拳行礼,声音清冷:
“见过前辈。听闻前辈即将离去,特来相送。”
刘风看着她那副表情,反而觉得有几分有趣,笑道:
“苏姑娘,后会有期。”
辞行完毕,刘风不再停留,带着诗云洛与新加入的轻浅,乘坐黑洞,化作一道流光。
然而,飞行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刘风的神识捕捉到侧后方传来一阵阵强烈的灵力波动。
他眉头微蹙,放缓了速度,凝神望去。
只见远处的天际,赫然有数百道遁光正气势汹汹地朝着嘉柔宗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些遁光泾渭分明地分为两拨,一拨人身着纯黑劲装,另一拨则是一身素白。
那鲜明的服饰颜色,刘风再熟悉不过。
正是之前在秘境入口外结下仇怨的黑衣门与白刃宗!
看这群人杀气腾腾的模样,显然不是去拜访做客的。
刘风眼神微冷,虽然与嘉柔宗并无太深交情,但柳如莺毕竟以礼相待,苏紫妍也算相识一场,更重要的是,他刚刚才从那里离开,轻浅更是刚刚脱离此宗。
于情于理,他无法坐视不理,尤其此事多少也与他斩杀黑衣门弟子有些关联。
“情况有变,我们回去。”刘风当机立断,对身旁二女沉声道。
他迅速施展隐匿法术,将三人的气息与身形完美隐藏于云层之中,然后调转方向,悄无声息地尾随着那两宗联军,朝着嘉柔宗的方向潜行而去。
与此同时,嘉柔宗内,柳如莺的寝殿之中。
刚刚送走刘风,柳如莺只觉得浑身轻松。
她斜倚在铺着柔软锦缎的暖榻上,身姿舒展,曲线玲珑。
苏紫妍则坐在她身上,双峦交叉。
两条身躯如交缠的两条蛇,光滑的蠕动着。
师徒二人难得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气氛惬意。
就在这舒缓的时刻——
“嗡——!!!”
一声巨大的轰鸣,从宗门外围传来!
紧接着,笼罩整个宗门的护山大阵剧烈地闪烁起来,整个主峰都随之轻轻震动,殿顶簌簌落下些许微尘。
柳如莺立刻从榻上坐起,脸上慵懒的神情被惊怒取代。
“敌袭!”柳如莺的声音带着一丝高亢,她与苏紫妍对视一眼。
柳如莺迅速整理好仪容,恢复了宗主的威严与冷静,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忧色。
“召集所有弟子,严守各处阵眼!随我迎敌!”
她厉声下令,身影一闪,已化作流光冲向殿外。
不到片刻,站在嘉柔宗的广场之上,上空密密麻麻站满了黑,白分明的两支队伍。
柳如莺怒意冲天,声音直冲云霄:
“白刃宗,黑衣门,尔等来我宗门做甚?难道你们还想行灭宗之举?”
白刃门宗主是一位元婴中期的老修士。
他捋须长哀:
“柳宗主,今日前来,非灭宗之举,只是我宗门长老被一神秘男子打成重伤,此仇不报,天下人如何看待我白刃宗?”
黑衣门宗主是一位壮汉,金丹后期,他粗犷的声音倒是响亮几分:
“哼,据调查,在秘境时,我黑衣门弟子正与你宗的弟子发生冲突,结果我黑衣门无一活口,此恨不平,我黑衣门从此长恨绵绵,无心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