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长乐宫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皇后慕容雪自入春以来便缠绵病榻,起初只是偶感风寒,谁知病情日渐沉重,高热不退,气息日渐微弱。太医院一众御医束手无策,脉象诊断皆是“积劳成疾,气血两虚”,虽用尽名贵药材,却始终不见好转。
林缚守在病床前,日夜不离。昔日温婉含笑的慕容雪,如今面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连睁眼的力气都已耗尽。他紧握着她枯瘦的手,声音沙哑:“雪儿,你再撑一撑,太医定会有办法的,我们还要看着瑾儿长大,看着大夏盛世延续……”
慕容雪艰难地眨了眨眼,嘴角牵起一丝微弱的笑意,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陛下,”首席御医跪在床前,叩首流血,“皇后娘娘病入膏肓,臣等医术浅薄,实在无力回天,恳请陛下恕罪!”
林缚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血丝,厉声道:“朕不信!天下之大,必有能治雪儿之病的神医!传朕旨意,即刻在全国张榜:凡能治好皇后娘娘病症者,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世代承袭!若有隐匿医术者,以抗旨论处!”
“臣遵旨!”内侍不敢怠慢,即刻拟写榜文,加盖皇帝之宝,快马加鞭送往全国各地。
张榜的消息迅速传遍大夏疆域,从长安到洛阳,从江南到塞北,从西域到南洋,无数郎中、隐士、民间医者纷纷前往长安,希望能凭借医术获得重赏,更想救皇后于危难。短短十日,便有上百位医者涌入皇宫,然而无论何种药方、何种疗法,都未能缓解慕容雪的病情。
有一位来自西域的胡医,献上据说能起死回生的草药,慕容雪服用后却剧烈咳嗽,病情愈发沉重;有一位民间隐士,自称擅长针灸,可刺激穴位续命,却刚下针便被林缚喝止——慕容雪已虚弱到连针尖的刺痛都难以承受。
林缚看着病床上气息奄奄的妻子,心中如刀割般疼痛。他下令将国库中所有名贵药材尽数运往长乐宫,人参、鹿茸、灵芝、雪莲堆积如山,却换不回妻子一丝好转。他甚至亲自前往城郊寺庙焚香祈福,愿以十年寿命换取慕容雪的安康。
太子林瑾年方五岁,虽懵懂无知,却也知道母后病重。他每日跪在病床前,握着慕容雪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喊:“母后,你快好起来,瑾儿还想让你教我认花……”
慕容雪听到太子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用尽最后力气抬手,想要抚摸儿子的头,却在半空中无力垂下。林缚连忙将太子抱到床边,让他贴近慕容雪:“雪儿,你看,瑾儿来看你了,你要好好活着,看着他长大成人。”
于谦与韩通每日都在宫门外等候消息,心中焦急万分。他们深知帝后情深,慕容雪不仅是林缚的妻子,更是他治理天下的精神支柱。如今皇后病重,林缚日渐憔悴,朝堂之上虽依旧秩序井然,却已少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这日,一位白发老者求见,自称来自江南,曾得异人传授医术,能治疑难杂症。林缚如获至宝,亲自迎入长乐宫。老者为慕容雪诊脉后,面色凝重地说:“皇后娘娘是常年操劳,耗损心神,加上早年生育太子时伤及元气,如今已是油尽灯枯,纵使有仙丹妙药,也难续命。”
林缚身形一晃,险些跌倒,抓住老者的手急切地问:“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朕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老者摇头叹息:“陛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皇后娘娘一生仁德,辅佐陛下开创盛世,惠及万民,已是功德圆满。陛下能做的,便是让她安心离去。”
林缚颓然坐倒在椅上,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他知道老者所言非虚,连日来的希望不过是自欺欺人。
当晚,长乐宫灯火通明,却寂静得令人窒息。慕容雪的气息愈发微弱,林缚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诉说着过往:“雪儿,还记得我们初遇时,你在江南水乡的桃花树下弹琴,朕一眼便认定了你……后来你陪朕历经风雨,复位登基,推行新政,你从来都是朕最坚实的后盾……”
慕容雪的眼角不断滑落泪水,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说什么。林缚将耳朵贴近她的唇边,只听到微弱的几个字:“陛下……瑾儿……江山……”
“朕知道,朕知道!”林缚哽咽着,“你放心,朕会好好照顾瑾儿,会守护好这万里江山,不会让你失望。”
慕容雪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她的手无力地垂落,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雪儿!雪儿!”林缚抱着她冰冷的身体,悲痛欲绝,放声大哭。哭声撕心裂肺,传遍整个皇宫,让闻者无不落泪。
太子林瑾被这场景吓得大哭起来,拉着慕容雪的衣角喊:“母后,你醒醒,瑾儿再也不调皮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瑾儿……”
长乐宫的哭声惊动了百官,于谦、韩通、周庸等重臣纷纷入宫,跪在宫门外,劝林缚节哀。然而林缚沉浸在悲痛之中,久久无法平复。
次日,林缚下旨,昭告天下皇后慕容雪薨逝,追谥“孝贤纯皇后”,举国哀悼,罢朝三日;京城内外悬挂白幡,禁止一切娱乐活动;各地藩属与海外诸国闻讯,纷纷遣使前来吊唁,献上祭品,表达哀悼之情。
为了满足慕容雪生前“叶落归根”的愿望,林缚下令将她的灵柩送往江南故里安葬,沿途州县官员百姓自发跪拜送行,哭声不绝。他亲自护送灵柩,一路步行,不吃荤腥,不穿锦袍,尽显帝后情深。
回到长安后,林缚依旧沉浸在悲痛之中,时常独自前往长乐宫,抚摸着慕容雪生前使用过的器物,回忆着两人相处的点滴。于谦与韩通忧心忡忡,多次进谏:“陛下,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陛下如此消沉。太子尚幼,江山社稷为重,还请陛下节哀顺变,以国事为重。”
林缚沉默良久,缓缓点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慕容雪临终前的嘱托还在耳边回响,太子需要他,大夏需要他。
几日后,林缚重新临朝理政。他身着素服,面容憔悴,却依旧眼神坚定。他下旨,将慕容雪的牌位送入太庙,四时祭祀;追封其父母兄长,赏赐其家族良田千亩;同时,为纪念慕容雪生前的仁德,下令在全国修建“孝贤祠”,供奉皇后牌位,让百姓瞻仰祭拜。
朝会结束后,林缚独自来到东宫,看着正在读书的太子林瑾。小家伙见父皇到来,放下书本,扑进他的怀里:“父皇,母后什么时候回来?瑾儿想她了。”
林缚紧紧抱着儿子,眼中泛起泪光,轻声道:“瑾儿,母后去了很远的地方,但她会一直看着你,看着父皇,看着大夏。你要好好读书,好好学武,成为一个强大的人,这样才能让母后放心。”
林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用力抱住林缚:“父皇,瑾儿会听话的,会成为像父皇一样的人,守护大夏。”
林缚心中稍感慰藉。他知道,慕容雪虽然离去,但她的仁德与精神将永远留在身边,激励着自己继续前行。
长安的春天依旧繁花似锦,却因皇后的薨逝少了几分热闹。长乐宫的桃花开得正盛,却再无昔日那个抚琴赏花的温婉身影。林缚站在桃花树下,望着漫天飞舞的花瓣,心中满是思念与悲痛。
然而,他清楚地知道,悲痛不能解决问题。他必须振作起来,完成慕容雪的遗愿,守护好这万里江山,培养好太子,让大夏的盛世继续延续。这不仅是对慕容雪最好的告慰,更是他作为帝王的责任与使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朝堂逐渐恢复往日的秩序,国家机器正常运转,大夏的盛世依旧在延续。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位温婉仁德、辅佐帝王开创盛世的孝贤纯皇后,将永远被铭记在林缚心中,被铭记在大夏的历史长河中,成为一段帝后情深的千古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