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曲何骨子里不是个软弱的,她坚决不做。
每次后妈让她做饭,她都攀咬上面的三个姐姐。
然后后妈就说,让她和曲梅、王萍三人一起做。
曲何就说,让她后妈规定个孩子干活的年龄。
所有孩子都到了那个年龄干活。
她比几个姐姐小,当时曲梅是十三岁,她就说让曲梅先干着,等她曲何到了十三岁的时候再干,这样才公平。
几次下来,后妈妥协了。
她怎么舍得自己的孩子干活。
一来二去,后妈在做饭上、洗碗洗锅等活计上再不琢磨她了。
至于衣服,从她六岁起 ,就是自己洗自己的衣服。
但曲梅和王萍的衣服,后妈总是一顺手就给洗了。
这些曲何不羡慕,无所谓,自己洗自己的就行。
有时候曲梅欺负她,在她洗衣服的时候,就把她的衣服给扔到她的盆子里。
曲何也不惯着她,直接把衣服给甩了出去。
时间长了,次数多了,曲梅无法。
然后就偷着把她洗干净晾起来的衣服给弄到地上沾了不少土。
于是,曲何也去把曲梅的干净衣服拿出来,沾上水扔在地上。
不得已,这类坏事曲梅也消停了。
接下来就是上学。
曲梅暗地里坏了她很多次,比如把曲何写好的作业本给撕了,或者干脆作业给扔了。
到了学校她就会挨老师骂。
然后回来,她也扔曲梅的作业本。
就这样几番较量下,曲梅算彻底老实了。
但曲何发现,曲梅针对她的事情,十次有九次半,都是王萍撺掇的。
王萍对她曲何有着莫名的敌意甚至恨意。
比如吃饭,很多时候曲梅都下意识地要叫曲何吃饭,但王萍就说‘这样吵吵闹闹要吃饭,她怎么会听不到,想吃了自然就出来了’。
曲梅听了也就不叫她了。
还有在学校,比如学农。
大家都去附近农村帮着干活。
因为他们都是一整个学校一起做,所以,虽然不在一个年级,可曲梅总是故意把她拢在一堆的苞米给踢得哪哪都是。
她只好哈腰又一一捡起来。
但等她想报复回去,曲梅那边的苞米都交上去了。
就是类似的事,不算大,但特别恶心人。
可是这些恶心人的事都不算什么,主要是两件事,让曲何觉得这个王萍或者她后妈特别阴毒。
第一件事,他们冬天都穿着那种厚毡底鞋。
就是鞋底是橡胶底,中间有一指厚的棉毡子,灰白色。
但很多家都找白油漆,把那一指厚的棉毡子外面刷上白漆。
这样一来,防水、保暖还干净。
那鞋边用湿抹布一擦,穿一冬天都是白色的,看着就干净。
可是,曲何也是这样的鞋子。
可大冬天的,有好多次都感觉鞋底子潮乎乎的。
这孩子那时候小,只以为天冷鞋底就是这样的。
可她过来,过往的记忆都知道,一回忆起来,那潮乎乎的,分明就是有人往她的鞋里倒水了。
但只有一点点水,只能感觉出潮。
大冬天的一个女孩子,踩着那样潮湿的鞋,日久天长,不说日久天长,就是一个冬天有那么几次,身体也会作病的。
第二件事,曲何在去年也就是十三岁时就有了生理期。
有时候不注意,就把褥子弄脏过几次。
结果,在曲何洗褥单的时候,她按照人家教的用凉水洗。
那孩子感到羞耻吧,势必要洗净。
结果,无论如何都洗不净。
而且,后来这孩子也发现了,那根本就不像血渍,而是红色钢笔水。
不用猜,这样的龌龊手段,肯定是王萍干的。
曲梅想不到这样的招数。
这不算什么。
有一次,她用卫生纸。
曲何的鼻子特别灵敏,那天她用纸的时候,就闻到了纸上有种特别的味道,细一看,那深粉色的卫生纸较比平时都硬。
曲何当时就拿起那纸下意识地搓了搓,结果,当时她是从外面洗过手回来,手心是干的,但手背却有点没擦净的水渍。
被卫生纸一碰,水渍干了,可那块地方却有些微的痛感。
曲何虽然性子很刚烈,但真的是个聪明的。
因为聪明,她察觉出了卫生纸的不对劲。
于是,她仔细地看了,那一卷纸都有点硬。
这是她从供销社买回来的,她很确定,当时买回来两卷,都没有任何问题,纸卷外面的包装纸还没拆开呢。
而且当时她看着售货员从一堆纸卷中随意地抽出两卷。
曲何那时候也十三岁了,她觉得这事不是后妈就是王萍。
于是,她就决定把事情闹大。
当她拿着两卷纸去供销社的时候,那边很重视这事。
然后请了专业人员特意看了,那被处理过的纸上是一种化学药剂,溶于水后就会让皮肤有腐烂的作用,类似于硫酸。
曲何当时就问要是碰到血会什么样,对方说和碰到水是一样的。
曲何领着供销社主任和那个专家回了家,他们在仓房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小瓶子,里面就是这种药剂。
这东西有的人拿它处理动物皮毛。
但这药剂出现在自己家,是谁拿回来的?后来被惊动的曲庆林回来了,说他拿回来要处理狼皮。
然后没有人出来承认把那药剂弄到了曲何用的卫生纸上,事情不了了之。
但因为事情惊动了供销社,所以,过后所有的大小坏事全部消失,曲何在家里算是安静安全了。
也就是从那次开始,父亲埋怨她报公安,本来就父亲一个人跟她交流说话,从这之后父亲都不怎么和她说话了。
所以,这个王萍,就是蔫嘎咕咚坏。
就是坏种一个。
曲何和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不是个软弱的,可真的没少吃暗亏。
这也多亏了他们学校离家不算远,不然还不知道中什么招呢。
只能说,到什么时候都是宁可死当官的爹,不死要饭的妈。
话说当下。
曲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在这个家一直都受着冷暴力。
全家没谁跟她说话。
曲何坐在写字台前,好歹还有一个小桌子,其实就是学校的课桌。
想了想,还是拿出高中的书本看看吧,也许她应该一年读完高中,早点上班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