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妍与苏玉瑶说了许多话,更是说了清楚,谢如琢如今在西北不得回来,也是怕他来的时候不对。
原先守在西北的军队,除了最早的谢家军,不过那个时候的谢家军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还有万家军。
这万家就是太子妃的本家了。
苏玉瑶也得知了一件事,谢家出事,可能跟万家有关系。
卓妍着急要入宫,没与苏玉瑶多说。
但却交代了让她注意安全,四皇子府邸那边赵玉玲是没什么事情的,她从入了四皇子府邸,一直安分守己。
苏玉瑶在卓妍要走的时候,问了句:
“卓妍,太子登基后,会不会动四皇子?按照大庆律法,先皇驾崩后,太子成为新帝,其他皇子都要封王分地离开京都。”
“你就不怕,四皇子会再次被封到都江堰去……。”
卓妍的手一抖,“你说的这个,我还真是没想到。”
苏玉瑶道:“这个事情不无可能。我想着去见一下四皇子。”
“他早入宫了,现在不得出宫,要等发丧皇陵后才能出宫。这个话,我会带给他的,阿瑶,照顾好自己和念念。”
“不过最近大家都在忙着国丧的事情,你倒也不必担心苏玉雪会针对你。”
“但还是要注意,太子登基,苏玉雪就得势了。”
卓妍是怕苏玉雪会产生报复苏玉瑶的心理。
苏玉瑶轻点头说道:“我会注意好的。你要跟四皇子传达到我的意思,不管怎么说,以防万一。”
“最好是能找到一些能拿捏太子的证据,就算不能留在京都最近的封地,也不能再回都江堰。”
苏玉瑶想,四皇子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这个老皇帝死的还真不是时候。
苏玉瑶其实有法子,可以转变境地,但这个需要她亲自见到四皇子才能说的清楚。
希望卓妍送了话后,能让四皇子知晓她话里其他的意思。
现在出入宫只要有法子,还是很方便,因为是国丧期间,需要经常出入宫内外,采买一些东西,还有一些臣子和官家家眷,入宫守丧的。
但苏玉瑶是不能入宫的,她太招眼了。
关键一点是,她没身份和资格入宫。
卓妍入宫后,倒是在第一时间去找了四皇子,二人先是寒暄几句。
皇上子嗣多,可真的孝顺的没几个,大家平时也都不照面,如今发丧凑在一起,也都是心思各异。
尤其是那些在京都长大的皇子,对于这个在都江堰守龙脉长大的四皇子,根本就是瞧不起的。
“阿瑶与我说的,瞧着是真的担心你,这件事你知晓,心里还有个数,如何盘算,你要想清楚了。”
四皇子问:“她亲自去找你说的?”
卓妍公主轻声说道:“我喊她来的,交代些事情,我担心入了宫内后,苏家人会盯着她。苏文彬对阿瑶,完全没了亲情,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极端的手段来。”
“阿瑶那意思是想见你,但四哥你现在在宫内,不好见你,便是让我跟你说一声。”
四皇子倒不是自作多情觉着苏玉瑶对他喜欢。
他反而觉着,像苏玉瑶那种很有头脑,而且对感情出奇的冷静的人,是不可能随意关心他的,她的关心,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四皇子顿时想到了刚有身孕的顾语嫣。
这件事只能让她来做。
顾语嫣是四皇子的正妻,因为刚怀身孕,孕反比较严重,加上前几日来过,在宫内呆了几日,孕反太严重了,皇后娘娘亲自发了话,让她回府邸好生养着去了。
顾语嫣的身份是可以出入宫内外,而不被人怀疑的。
要是让赵玉玲来的话,势必会引起太子的人怀疑。
顾相和苏家的关系并不好,跟苏玉瑶更是没什么关系,如今顾语嫣和赵玉玲都是四皇子的女人,旁人自然是觉着,两方是敌对状态。
实际上,赵玉玲入了四皇子府邸,不争不抢,每日也是对正妃顾语嫣恭敬尊重,而顾语嫣也不是性子泼辣善妒之人。
二人相处不说情同姐妹,但却也是和平共处。
当顾语嫣找上苏玉瑶的时候,苏玉瑶一下就猜到了她来的目的。
酒楼内的包间里,苏玉瑶打量着浑身带着淡然神色的顾语嫣,轻笑说道:“倒是没想到,您亲自来了。”
顾语嫣笑了笑。
“我也没想到,四爷会这般相信我,让我来找苏娘子。我是不知你们在做什么,但我知道,我不想离开京都,我在这里生活一十八年,我祖父教我权谋之术,奈何我蠢笨,总是学不会……。”
只是听得这话,苏玉瑶就知道,顾语嫣没她说的那般无能。
“你很聪明,一点也不蠢笨,四皇妃。”
“我是与四皇子谋事,按说我自是不敢相信你的,因为你背后是顾相, 我不知顾相是谁的人,岭南何刺史的事情, 不知道四皇妃可知晓……。”
这话,是苏玉瑶问说顾语嫣,也是在试探她。
顾语嫣眉眼带了几分认真,“我敢肯定,我顾家与岭南何刺史的事情,没任何瓜葛。这也是我祖父在查的,其实,不但是岭南, 在别的地方,也存在门客敛财的事情,只是,岭南被人放大,被抓了个现行。”
当然,放大岭南贪污之事的,正是顾语嫣跟前坐着的苏玉瑶。
苏玉瑶没打算说是自己做的。
得到顾语嫣的确定后,苏玉瑶的胆子就大了些。
她低声跟顾语嫣直接说,“让四皇子有机会去查皇上的死因,皇上绝对不会病死。”
不等顾语嫣问,苏玉瑶接着说道:“苏玉雪为了陷害我而带着太子特意来查我,说我身上有宝物,更是说那宝物可以治疗圣上的病情。”
“但你仔细想,太子那么迫切登基,他怎么可能会拿宝物去救皇上?甚至,他可能为了皇位,跟圣上下过毒。”
这话一出,顾语嫣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很是苍白,肉眼可见,她带了几分害怕。
谁敢给当今圣上下毒?
太子他怎么敢?
“不能吧。即便是太子过于着急,也不能给圣上下毒,这可是谋害圣人,若是被查出来的话,那可是要灭门……。”
苏玉瑶冷笑,“他们皇室一个门,灭什么门啊。太子最多被幽禁。”
“这件事可以去查,若是查了出来,四皇子立刻逆风翻盘。四皇妃,现在我该说的都说了,这些虽说是我的怀疑,但太子和驾崩的圣上,以及苏家,肯定都有关系的。”
“你也知道了,我如今被苏家除名,很多事情我做不得,你若是觉着我的怀疑没根据,可以回去问问的你的家人。”
“话不言多,四皇妃我该说的都跟你说了,剩下的就交于你了。”
***
顾语嫣离开酒楼后,回到府内,辗转反侧一晚上,根本无法入睡,甚至害怕到都忽略了孕反。
虽说这件事是四皇子交给她来与苏玉瑶接应的,但她觉着,此等严肃的事情,还是要跟祖父说一声。
第二天天不亮,她隐蔽的回了顾家。
祖父身体不好,只是去了宫内守了三天,便是回来,现在对外就是称病不见客。
得知孙女回来,顾相立刻让人把她带到了书房内。
顾语嫣从小跟着祖父身边,耳濡目染的也学了一些权谋之事,但今日这事儿,过于严重了,她不敢擅自拿定主意。
“还请祖父赐教,这事儿,孙女该如何做?”
顾相早先并不情愿让孙女嫁给四皇子,他是瞧不上四皇子的,可四皇子竟然是有点本事的,拉拢了谢家那个被撵到岭南的谢如琢。
除了谢如琢之外,最让顾相刮目相看的是苏玉瑶。
京都人人都传,说苏家嫡女苏玉瑶为了一个男人跑岭南去了。
可据他的人传来消息,苏玉瑶是去了岭南,但却不单单是为了一个男人,这些事情,也是顾相在京都发现苏玉瑶有点奇怪之后,立刻派人去了岭南查探消息。
而先前在他手下做事的郭秀山,更是确认了这件事,苏玉瑶是个很有本事,有手段的女人,并非是别人说的浪荡女。
可现在这个有几分手段的女人,私下在帮四皇子。
这就奇怪了。
顾相觉着,这四皇子未必就立不起来,加上顾语嫣现在怀孕在身。
不管是他不舍得孙女离开京都,还是觉着四皇子有机会争夺皇权。
顾相有个计划在心里实施着,这也是他这几日一直在家里避不见客的原因。
“这苏女是个有几分本事的,她说了这话,意思指的是怀疑,难保不准发现了什么。你倒不如给四皇子送个信儿,我届时会再次入宫送圣上最后一程,带上医术精湛之人,那太医院内也有我的人,不难查看圣上的龙体。”
“但就是怕这件事虚虚实实,不真切。”
顾语嫣听得祖父的话,刚才还着急的脸色,瞬时冷静了下来。
“查苏家。”
“派人去把苏家查一遍,若是有蛛丝马迹,那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只是,祖父,这是个机会吗?让四爷逆风翻盘的机会?”
顾相看向顾语嫣,却是说道:“他对可好?”
顾语嫣面上带了一丝羞赧,下意识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祖父教我,不要陷入男人的情感漩涡,孙女都记得,也记得日后帮衬顾家。但孙女还是说一句,四爷为人和善,对我,和赵女,都是很好,但他又分的清正和侧,对我和赵女,又带着不同。”
“赵女对我也是尊敬。四爷说,等我生产完后,才许的的赵女生子嗣,这点上算是偏爱我多一些吧。”
顾相道:“他给你体面,便是给我们顾家面子。他三次亲自登门入顾家求娶你,便是想让顾家帮他。既然你们都成婚了,你们感情也不错,顾家自然也是会选择帮他。”
顾语嫣道:“四爷有实力在。虽没与我说,但有好几日晚上,我瞧他夜半出去,与人说话,聊的便是外地之事。我猜测,四爷在外,怕是有兵权。”
顾相倒是没什么惊讶的。
这能入京都夺权的,自然是有点底气在的。
就算四皇子在都江堰一呆数年,可卓妍公主对这个四哥倒是很上心,而卓妍公主的背后则是原张首辅。
张首辅早就退了,可他的门客,遍布京都,甚至城外遍地都有做过他门客的官员。
不知这张首辅可能帮的上四皇子。
除了这些,京都还有一宋家,只是这宋家最近几年跟苏家走的近,因此顾相对于宋家,是秉着不必要往来的想法。
顾相让顾语嫣回去,找机会入宫给四皇子送了消息,精准的把苏玉瑶的话,和顾相说的话,转述给四皇子。
苏玉瑶在跟顾语嫣说完那番话后,也没闲着,立刻找了人,夜探苏家数次。
只要做过的事情,肯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
在苏文彬的书房内发现了一些研究长生不老药的文献,以及没来得及处理掉的书信,也可能是存放的时间太久了,苏文彬自己都忘记放在哪里了。
苏玉瑶拿到这些东西后,更加确定了苏文彬在帮圣上做关于长生不老的药。
有些药吃多了,势必会造成心肝肺的衰竭,那在圣上的体内,肯定会留下一些毒药的沉淀。
只是不知道,四皇子会是用什么样子的方式发现?
只要产生怀疑,将这个怀疑引到苏家和太子身上,肯定会影响到太子登基为帝,等到那时,再出来几个四皇子的文官武将,拥护四皇子。
至于其他皇子如何,苏玉瑶是不会多管的。
如果四皇子连这点纷争内斗都解决不了,那他跟帝王之位,注定是无缘的。
苏玉瑶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四皇子那边找到圣上中毒的证据。
就算把这一些推到苏文彬的身上,也是理所当然的,自然会引起朝中群臣的猜忌。
毕竟苏文彬是太子侧妃苏玉雪的父亲,便是可以直接说,苏文彬借着给圣上研制长生不老的药,来帮太子送圣上归西。
这一场算计和谋划中,不可否认存在苏玉瑶的私心,但这个方法对四皇子来说,是个可突破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