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江无花眼神骤然一冷。
在那只油腻的手即将碰到自己脸颊的瞬间,她猛地侧头避开,同时一直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动。
体内那丝沉寂的气流,被这股冰冷的怒意引动,骤然加速流转,顺着她的指尖,极其隐晦地向外一吐。
周管事的手僵在半空。
他感觉指尖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股尖锐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蔓延到整条手臂,酸麻刺痛,整条胳膊都使不上力气。
他“嘶”地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缩回手,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瞬间有些发青的指尖,又看向江无花。
对方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更冷了。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周管事又惊又怒,心底那点邪火被这诡异的状况浇灭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没什么。”
江无花声音平静,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手滑了一下。”
周管事脸色铁青。
他确定刚才是这女人搞的鬼!
虽然没看清她怎么出手的,但是手臂的含义做不得假!
“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恼羞成怒,彻底撕破脸,“给我抓住她!连人带方子,一起带回百草阁!”
另外两个汉子见状,虽然也有些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一左一右扑了上来,伸手就想去抓江无花的胳膊。
孙老头闭上眼,不忍再看。
江无花瞳孔微缩,体内那丝气流疯狂运转,带来的却是经脉撕裂般的痛楚。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对付一个炼气中期都勉强,更别说三个。
但就在那四只手即将触碰到她身体的刹那——
她动了。
腰间的匕首不知何时已滑入掌心。
没有寒光四射,那暗沉的刀身仿佛能吸收光线。
她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后一仰,险之又险地避开左侧汉子的抓握,同时右手匕首由下至上,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
“嗤啦!”
左侧汉子只觉得手腕一凉,随即剧痛传来。
他低头,只见自己右手手腕处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汩汩涌出,筋腱似乎都被割断了!
他惨叫一声,抱着手腕踉跄后退。
另一个汉子见状一愣,动作慢了半拍。
江无花借着后仰之势,左脚为轴,右腿如同鞭子般抽出,狠狠扫在第二名汉子的膝关节。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汉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小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整个人重重栽倒在地,抱着断腿哀嚎翻滚。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周管事脸上的狞笑还没完全褪去,就看到了两个手下一个捂腕惨叫,一个断腿哀嚎的场面。
他脸色彻底变了。
他看得出来,这女子招式狠辣,经验丰富,绝非常人。
“废物!”
他骂了一句,亲自上前。
炼气八层的灵力全力爆发,周管事并指如剑,直刺江无花咽喉。
指风凌厉,远非刚才三个手下可比。
江无花瞳孔缩如针尖。
这一指,她躲不开。
她咬紧牙关,将所有能调动的气流尽数灌入匕首,不退反进,匕首直刺周管事胸口。
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周管事没料到她如此悍勇,指势不由得一缓。
就这一缓的瞬间,江无花匕首已到胸前。
周管事急忙变指为掌,拍向匕首侧面。
“铛!”
掌匕相交,发出金铁之声。
周管事只觉掌心一麻,那股诡异的寒意再次顺着经脉侵蚀而来。
他大惊失色,急忙后撤。
江无花也被反震之力震得倒退数步,喉头一甜,强忍着没吐血。
周管事看着自己微微发青的掌心,又惊又怒。
这女人,这匕首,都邪门!
江无花微微喘息着,胸口起伏。
刚才看似简单的两个动作,几乎耗尽了她刚刚积蓄起来的一点力气,牵动了内腑的伤势,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但她握匕首的手,稳如磐石。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管事声音发颤,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这女人出手太狠了!
直接废人手脚!
江无花没回答,匕首尖端还有血珠滴落。
她目光锁定周管事,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周管事被她看得毛骨悚然,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敢伤我百草阁的人!你死定了!”
他虽然叫得凶,脚下却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对方那诡异的匕首和狠辣手段,让他这个炼气八层也感到了恐惧。
“滚。”
江无花吐出一个字。
周管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知道今天栽了,这女人绝对是个硬茬子,再待下去,自己恐怕也要交代在这里。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你给我等着!”
他撂下一句狠话,也顾不上那两个倒地惨叫的手下,转身挤开看热闹的人群,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那个最早被江无花用伤了手臂、一直躲在后面的汉子,见周管事都跑了,更是吓得屁滚尿流,连滚爬爬地跟着跑了。
只剩下两个还在哀嚎的打手,和满地狼藉。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和江无花狠辣的手段镇住了。
孙老头这才敢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江无花缓缓收起匕首,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她强压下喉咙里的腥甜,走到孙老头面前。
“收拾东西,立刻走。”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虚弱,却不容置疑。
孙老头一个激灵,看着地上惨叫的两人,又看看脸色苍白却眼神冰冷的江无花,连忙点头,
“对对对!得赶紧走!百草阁势大,他们肯定还会再来!”
他知道,百草阁绝不会善罢甘休,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江无花没再说话,转身走进棚子,开始快速收拾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东西。
她看着这片她待了不算长、却难得有了一丝喘息之地的破旧棚子,眼神平静。
她早已习惯了颠沛流离。
她的手指拂过冰冷的匕首,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流,因为刚才的搏杀似乎凝实了一丝。
代价是内腑更深的伤痛和几乎耗尽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