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晨光漫过石院时,云舒是被一阵鲜浓的鱼汤香勾醒的。眼睫刚颤了颤,就听见帐篷外传来轻手轻脚的响动——不是狐离九尾扫过兽皮的软绵声,也不是凌风落地时的轻羽声,是雷豹特有的、刻意放轻却仍带着点厚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踩得极轻,像怕惊碎了她的梦境。
她揉了揉眼,刚撑着身子坐起来,帐篷帘就被轻轻掀开一角,冷意没漏进半分,雷豹先探进半个身子,手里端着的陶碗裹着圈软兽皮,热气顺着碗沿往上冒,把他的眉眼熏得柔和。见她醒了,他原本紧绷的肩瞬间松了,声音压得格外低,比平时爽朗的调子软了好几个度:“没吵着你吧?天刚亮就去溪畔了,这时候的鱼最鲜,我放了点薄荷去腥味,还加了勺甜根汁,你尝尝合不合口。”
说着,他轻手轻脚走进来,先把陶碗放在榻边的矮石桌上,又顺手把帘角掖得紧实,连风都钻不进来。阳光落在他身上,把额前沾着灶火灰的碎发照得透亮,下颌线绷得规整,却因紧张微微泛着红。他站在榻边,没敢靠太近,双手背在身后,指节都攥得发白——显然是怕自己做得不好,怕汤不合她口味,更怕唐突了她。
云舒看着他这副憨直又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掀开盖在身上的厚兽皮,往榻中间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软意:“过来坐,这么远,我端着碗都费劲,你帮我递着点。”
雷豹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她会主动让自己近身,脚步顿了顿才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榻边,只占了个窄窄的角落,膝盖都不敢碰到她的。他伸手把陶碗端过来,指尖先碰了碰碗沿,确认不烫了,才递到她唇边,眼神里满是期待,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兽人:“慢点,先抿一口试试,淡了我再去加,咸了就多喝点温水。”
云舒顺着他的手,轻轻抿了一口汤——鲜美的鱼鲜瞬间在舌尖炸开,薄荷的清凉刚好压下了腥味,甜根汁的回甘顺着喉咙往下滑,暖得胃里都发颤,正是她最爱的味道。她抬眼看向雷豹,眼里满是笑意:“很好喝,比上次的还鲜,雷豹,你越来越会做饭了。”
这话像把蜜浇进了雷豹心里,他耳尖瞬间红透,连耳根都泛着热,挠了挠头,笑得有点憨:“你喜欢就好,以后我天天去钓,天不亮就去,赶在你醒之前把汤煮好,你想喝鱼汤就有鱼汤,想吃烤鱼就烤烤鱼,你爱吃的,我都学着做。”
他说着,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敢移开半分——从上次被毒蝎兽咬得昏昏沉沉,她守在他身边,一夜没合眼,一遍遍帮他擦汗、换草药开始,他就把这个人刻进了骨血里。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挺不过去,却没想到,这个刚到部落没几天的雌性,会拿着石刀去林子里找草药,会把仅有的糖糕留给他,会笑着说“你会好起来的”。从那时起,他就暗下决心,这辈子一定要护着她,不让她再累着,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云舒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认真,心里暖得发涨,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把陶碗递回他手里:“别总站着,你钓了一早上鱼,肯定饿了,咱们一起喝。”
雷豹被她指尖碰过的衣角烫得发热,身体瞬间僵了,随即慢慢放松下来,顺势往她身边凑了凑,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薄荷香。他没敢用她的碗,拿起旁边另一个小碗,倒了点汤,却没怎么喝,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见她碗里的鱼肉没动,就拿起竹筷,指尖微微发颤地帮她挑鱼刺,连最细的小刺都挑得干干净净,再把鱼肉递到她嘴边,语气里满是小心:“吃点肉,补补身子,昨天结侣忙了一天,你肯定累坏了。”
云舒张嘴咬了口鱼肉,细嫩的口感混着汤的鲜味,格外好吃。她看着他认真挑鱼刺的模样,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上的兽骨指环——那枚刻着“雷”字的指环,边缘被他常年握石斧、扛木柴磨得有些光滑,却依旧清晰,连刻痕里都藏着他的心意。她突然想起昨天结侣时,他站在台上,红着脸说“我嘴笨,只会做事”,心里满是触动,主动靠在他肩上,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雷豹,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帮我扛石头、翻地、守暖窖,你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
雷豹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竹筷都差点掉在地上。他慢慢侧过身,小心翼翼地把她揽在怀里,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了她,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背,指腹的厚茧蹭过她的肌肤,带着点粗糙的触感,却格外让人安心。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闻到她身上甜根和薄荷混在一起的香味,心里像被鱼汤煮得暖暖的,声音有点沙哑:“不用谢,舒舒,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我嘴笨,不会说那些软乎乎的话,但是我心里,早就认定你了。昨天戴上指环的时候,我就想,这辈子,我就守着你,守着咱们这个家,谁也别想欺负你,谁也别想把咱们分开。”
他说着,手掌慢慢往下,轻轻抚过她的腰,动作笨拙却满是真心,生怕弄疼她。云舒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还有他紧张得有点急促的心跳,忍不住把脸埋得更深,指尖轻轻划过他腰侧紧实的肌肉——那是他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也是他护着她的底气。
雷豹感受到她的回应,心里更热了,低头,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这个吻很轻,很笨拙,带着点他特有的憨直,却比任何华丽的吻都让人动容。他怕自己做得不好,吻完就立刻抬头,眼神里满是忐忑,连呼吸都放轻了:“我、我是不是太用力了?弄疼你了吗?要是不好,我下次轻点。”
云舒看着他紧张得连耳朵都红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把他拉得更近,主动吻了吻他的唇角:“没有,很好,雷豹,我喜欢。”
这个回应像是给了雷豹勇气,他不再那么紧张,慢慢低下头,重新吻住她。他的吻不像墨渊那样温柔克制,也不像狐离那样缠绵柔软,带着点兽人特有的直白与热烈,却格外真诚。他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舌尖轻轻碰过她的唇齿,偶尔笨拙地碰重了,还会不好意思地顿一下,再慢慢继续,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帐篷里的鱼汤香还没散,晨光透过帘缝,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榻边的陶碗上,落在散在地上的软兽皮上,满是温馨的烟火气。雷豹慢慢把她往榻中间带了带,小心地让她靠在兽皮枕上,自己则撑着手臂,趴在她上方,避免压着她,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蹭过她的耳垂,声音里满是珍视:“舒舒,我不会像墨渊那样温柔,也不会像狐离那样会哄人,但是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你。你想吃鲜鱼,我天不亮就去溪畔,不管下雪还是刮风;你想种地,我就把地翻得平平整整,一点石头都不留;你怕黑,我就守在你帐篷外,一夜不睡觉,听着你的呼吸声;你要是生病了,我就守着你,给你熬药、擦汗,直到你好起来。”
他说着,低头,在她颈间轻轻咬了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归属,动作轻得没让她疼,只留下一阵酥麻的痒意。他的手掌慢慢往下,轻轻抚过她的腰腹,动作依旧笨拙,却格外认真,每一个触碰都满是心意,每一个眼神都满是爱意,像要把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给她。
云舒伸手,轻轻勾住他的脖颈,把他拉得更近,鼻尖蹭过他的喉结,声音带着点沙哑的软意:“我知道,雷豹,我都知道。我不需要你说好听的话,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你在,我就觉得安心,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雪,不管是遇到凶兽还是部落有难,我都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会挡在我前面。”
雷豹听到这话,眼眶有点发热,他低头,把脸埋在她的颈间,轻轻蹭了蹭,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嗯,我会,舒舒,我一定会挡在你前面,拼尽全力护着你,护着咱们的家,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他的吻重新落下来,从颈间往下,落在她的锁骨上,每一个吻都带着厚重的承诺,带着他独有的憨直与深情。他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肌肤,指腹的厚茧蹭过,留下一阵温热的痒意,让她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伸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帐篷外,阿亮和阿暖轻轻蹭着帘角,发出“呜呜”的轻响,像是在为他们祝福;鹿棚里的小鹿轻轻“咩”了一声,声音软绵;溪畔传来凌风钓鱼时鱼线划过水面的“哗啦”声,满是生活的热闹,却一点不影响帐篷里的温柔。
雷豹感受到她的紧张,动作慢慢放缓,吻得更温柔了些,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悄悄话,声音沙哑又温柔:“别怕,舒舒,我慢慢来,不会弄疼你,咱们有一上午的时间,不着急。”他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背,像是在安抚她,让她慢慢放松下来。
云舒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度,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禾秆香,心里满是踏实。她慢慢放松下来,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背,指尖触到他背上的薄茧,那是他为这个家奔波的痕迹,也是他爱她的证明。
不知过了多久,帐篷里的温度渐渐升高,鱼汤的香味淡了些,却多了些彼此身上的气息,缠缠绵绵,格外动人。雷豹慢慢把她抱得更紧,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满足:“舒舒,有你真好,以后每天都能这样陪着你,真好。”
云舒靠在他怀里,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困意:“嗯,真好。”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狐离的声音,喊着“雷豹,舒舒,烤好的紫麦饼要凉了”,雷豹这才慢慢起身,小心翼翼地帮云舒掖好兽皮,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确认她没着凉,才低声说:“我出去把饼拿进来,你再歇会儿,等会儿咱们一起吃,我给你抹多点糖,你爱吃甜的。”
云舒点点头,看着他轻手轻脚地掀开帘角出去,心里满是暖意。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颈间那个浅浅的印记,又摸了摸手上的兽骨指环,指尖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嘴角忍不住上扬。
雷豹的爱,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温柔的技巧,却像他煮的鱼汤,像他烤的饼,满是烟火气,满是真心,不张扬,却能暖透往后的每一个日子。往后不管是清晨的鱼汤,还是深夜的守护,不管是春日的翻地,还是冬日的取暖,他都会在她身边,用最笨拙的方式,给她最踏实、最长久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