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试验田最后一坑种子浇完水,黑石就扛着石锤凑过来,嗓门大得能惊飞树上的雀鸟:“云舒!墨渊!引水渠我跟几个族人垒了三天,拐角那石墙我特意多加了两层石头,肯定不漏水,咱们现在就去看呗!”
狐离也跟着点头,九条尾巴缠上云舒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撒娇:“去吧去吧!看完引水渠,我还能陪你去采点薄荷,正好装我新烧的陶碗里,晚上熬点薄荷水,解解乏。”
云舒看了眼太阳,刚爬到头顶,还不算太晒,便笑着点头:“行!那雷豹你先把鱼处理了腌上,凌风要是想去捡陶土,等咱们从引水渠回来,我再教你捏罐。”
雷豹“嗯”了一声,抱起装鱼的陶罐往河边走,步子依旧沉稳;凌风则轻轻“哦”了一声,默默跟在队伍最后,手里还攥着之前装水的葫芦,没说话,却把云舒身边的树枝都悄悄拨到了一边,怕刮到她。
引水渠离部落不算远,顺着山涧往下走半刻钟就到了。远远望去,一条土渠顺着山势铺展开,渠壁抹了细泥,拐角处果然垒了半人高的石墙,石头缝隙里填了碎陶土,看着格外结实。
黑石率先跑过去,蹲在石墙旁拍了拍:“你们看!我就说结实吧!昨天我还往渠里灌了点水,放了半个时辰,旁边的土都没湿!”
墨渊没急着夸,走过去仔细检查石墙的缝隙,又伸手摸了摸渠壁的泥层,眉头忽然皱了皱:“这边的泥层有点薄,要是下大雨,山水冲过来,容易把渠壁冲垮,得再补一层泥。”
云舒也凑过去看,果然见渠壁靠近底部的地方,泥层比其他地方薄了些,还能看见底下的土粒:“墨渊说得对,咱们现在就找细泥补,黑石,你去附近挖点湿泥来,狐离,你帮我把碎陶土敲得再细点,混在泥里更结实。”
几人立刻忙活起来。黑石扛着石铲跑去找泥,没一会儿就扛着满满一筐湿泥回来;狐离坐在石头上,用石锤把碎陶土敲成粉,尾巴还时不时帮云舒递点工具;墨渊则和云舒一起,把陶土粉混进湿泥里,揉成泥团,一点点往渠壁薄的地方补,手法细致得像在修补陶器。
凌风站在渠边,看着几人忙活,也没闲着,转身往山涧边走去,回来时手里拎着几根晒干的藤条:“把藤条埋在渠壁底部,再抹上泥,能防冲。”他说着蹲下身,把藤条剪成小段,顺着渠壁底部铺好,动作利落,没多说一句废话。
刚补到一半,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部落族人的喊声:“云舒!墨渊!不好了!雾林边来了几只野熊,把咱们晒的肉干叼走了,还伤了两个族人!”
这话一出,几人脸色都变了。墨渊立刻站起身,抓起放在一旁的石斧,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黑石,你跟我回部落,带上族人去雾林边,别再让野熊靠近;云舒,你留在这,等我们把野熊赶跑,再回来补渠。”
“不行!”云舒立刻摇头,抓起放在一旁的药囊,“族人受伤了,我得回去治伤,引水渠先停下,族人的安危最重要。”
狐离也立刻站起身,九条尾巴绷得笔直,眼里没了平时的嬉闹,满是警惕:“我跟你们一起回去,狐族的族人就在附近,我喊一声他们就来帮忙,对付几只野熊没问题!”
凌风也握紧了手里的藤条,青黑色的翅膀在身后微微展开,语气坚定:“我去引开野熊,你们带族人治伤、转移。”
几人快步往部落赶,刚到部落门口,就看见两个族人捂着胳膊坐在地上,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旁边的兽皮架倒在地上,晒好的肉干散落一地,还有几处明显的熊爪印。
云舒立刻蹲下身,打开药囊,拿出止血的草药,用石臼捣成泥,敷在族人的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兽皮包扎好,语气沉稳:“别慌,伤口不深,敷了草药就不会流血了,好好坐着别动。”
墨渊和黑石已经带着几个族人,拿着石斧、石矛往雾林边赶;狐离则对着天空喊了一声,尖锐的狐鸣划破长空,没一会儿,十几只狐族就从树林里跑出来,个个眼神警惕,跟在狐离身后往雾林边去。
凌风振翅飞到空中,很快就看见了三只体型壮硕的野熊,正叼着肉干往雾林里走,他立刻俯冲下去,翅膀扇起的风把野熊叼着的肉干吹掉,又用爪子抓了抓野熊的后背。
野熊吃痛,转头对着凌风怒吼,丢下肉干就往他扑去。凌风灵巧地躲开,故意往部落相反的方向飞,把野熊引开,给墨渊和狐离争取时间。
没一会儿,雾林边就传来了石斧撞击的声音和狐族的叫声。云舒心里惦记着,却没敢离开,守在受伤的族人身边,时不时抬头往雾林边看,直到看见墨渊的身影出现在树林口,心里才松了口气。
墨渊走过来,身上沾了点泥土,却没受伤,手里还拎着一只野熊的尸体:“放心,野熊都赶跑了,叼走的肉干也抢回来了,就是可惜晒肉干的架子坏了几个,回头再修。”
狐离也跟着回来,尾巴上沾了点血,却满是得意:“那几只野熊根本打不过我们!我还抓伤了一只野熊的腿,以后它肯定不敢再来部落附近了!”
凌风也从空中落下来,翅膀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却只是随意拍了拍:“没事,不影响飞。”
云舒赶紧走过去,抓起凌风的胳膊,仔细看他翅膀上的划痕,眉头皱着:“都流血了还说没事!跟我回住处,我给你敷点草药,不然感染了就麻烦了。”
凌风愣了愣,没反驳,乖乖跟着云舒往住处走。墨渊看着两人的背影,手里的石斧顿了顿,随即也跟了上去,手里还拎着之前烧好的小陶勺,想着等会儿给云舒装碗水。
给凌风敷好草药,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雷豹端着一盘腌好的鱼干走过来,放在石桌上:“鱼都腌好了,明天就能晒,我还烤了条鱼,你们快吃。”
黑石抱着自己的“石”字陶罐,里面装了几块烤好的兽肉,往云舒面前一递:“云舒,你吃兽肉,补补力气,今天忙活一天了。”
几人围坐在石桌旁,吃着烤鱼和兽肉,喝着狐离熬的薄荷水,空气里满是食物的香气和薄荷的清凉。凌风坐在云舒身边,手里拿着个没吃完的野果,忽然开口:“明天看完引水渠,你教我捏罐吧,我想早点给你装野蜜。”
云舒笑着点头:“好啊,明天咱们找最细的陶土,捏个最漂亮的小罐子,装最甜的野蜜。”
墨渊放下手里的陶勺,看着云舒眼里的笑意,也跟着笑了:“等捏完罐,我再去砍点木头,给你做个放陶器的架子,省得你把陶器都堆在地上,容易碰碎。”
夜色渐深,部落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山涧的流水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云舒靠在墨渊身边,看着天上的星星,手里还攥着那个小陶勺,心里满是安稳——不管是烧陶、种粮,还是对付野熊,只要身边有这些人,就没什么好怕的,而烈风部落,也会越来越热闹,越来越有希望。
只是她不知道,第二天去捡陶土的时候,会在雾林里发现一片野生的甜根,比之前种的还要粗壮,而这片甜根,也会给烈风部落带来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