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草棚顶,云舒就抱着一小筐兔绒,往阿婆的山洞走。筐里的兔绒是前几日缝兽皮袄剩下的,被她特意筛得细腻,没有一点杂质,今天要给小芽缝兔绒袜——上次雪夜阿豆冻手的事让她记着,幼崽的手脚最容易受凉,光有手套不够,还得有绒袜裹着,夜里睡觉才暖和。
墨渊跟在她身边,手里提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给阿婆修鞋用的兽筋线和小块兔皮。阿婆的兔皮靴穿了两天,鞋尖磨得有点薄,他特意找了块耐磨的兔皮,打算帮阿婆补一补,免得雪水渗进去,冻着脚。路过栅栏断口时,墨渊脚步顿了顿,目光扫过雪地上早已凝固的黑褐色兽血,又往雾林方向瞥了眼——昨晚那道庞大黑影的模样还刻在脑子里,雪停了,对方没动静,反倒更让人心里发紧。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石刀,确认刀鞘牢固,才又跟上云舒的脚步。
刚走到阿婆洞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小芽的笑声,还夹杂着阿婆的叮嘱:“慢着点,别摔了,鞋还没穿好呢!”云舒掀开兽皮帘,就看到小芽穿着兔皮袄,光着脚踩在草垫上,手里拿着个小木球,正围着草垫跑,阿婆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鞋,急得直招手。
“小芽,怎么不穿鞋就跑?”云舒赶紧走过去,把小芽抱起来,摸了摸他的小脚,果然凉丝丝的,赶紧用自己的手焐着,“脚都凉了,再跑就该冻着了,姐姐今天给你带了好东西。”
小芽看到云舒怀里的兔绒,眼睛立刻亮了,挣扎着从她怀里下来,踮着脚够筐子:“云舒姐姐,这是什么呀?软软的,像云朵!”
“这是兔绒,”云舒笑着把他抱回草垫上,让他坐好,“姐姐给你缝兔绒袜,穿上之后,小脚暖暖的,再也不会凉了,夜里睡觉也不用阿婆帮你焐脚了。”
“太好了!”小芽立刻把小脚伸出来,乖乖地放在云舒腿上,还不忘回头喊阿婆,“阿婆你看!云舒姐姐要给我做绒袜啦!”
阿婆笑着走过来,手里拿着刚做好的两个小布包,递给云舒和墨渊:“你们来得正好,这是我昨天用野枣干和烤麦粉做的小饼,放了点岩盐,你们尝尝,垫垫肚子。今早我起来拾柴,见栅栏外的雪地上,有好大的脚印,比上次那狼兽首领的还大,你们夜里出去,可得多留意。”
这话一出,云舒手里的布包顿了顿,墨渊立刻追问:“阿婆,脚印在哪个方向?有没有往部落这边来?”
“就在东边栅栏外,没往这边来,像是在雪地里绕了圈就去雾林了,”阿婆回忆着说,“我没敢多待,拾了柴就回来了,你们要是去那边,可得小心点。”
墨渊点头应下,心里的不安又重了几分——果然,那黑影没走,还在部落周围打探。他没再多说,怕吓着阿婆和小芽,只把小饼递了块给云舒,又从木盒里拿出兔皮靴和工具,坐在一旁补鞋,指尖的动作却比刚才更沉了些。
云舒接过小饼,咬了一口,麦香混着枣甜压下了心里的紧张,她低头按小芽的脚寸裁绒袜,兔绒软乎乎的不好固定,她就用细兽筋线先锁了圈边,脚跟和脚尖处特意多填了绒,一边缝一边说:“小芽乖乖坐,姐姐快点缝,缝好了你穿着绒袜,咱们去找阿豆玩,好不好?”
“好!”小芽立刻坐直身子,连手里的小木球都放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盯着绒袜,偶尔伸手碰一下,又赶紧缩回去,怕弄乱了。
墨渊补鞋的手艺越发熟练,剪平磨薄的鞋尖,裁好兔皮,兽筋线穿骨针,针脚和原靴的针脚严丝合缝,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补过。他一边缝,一边留意外面的动静,偶尔听到族人们的说话声、劈柴声,心里才稍安——人多,彼此有个照应,那黑影就算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
中午时分,小芽的两双兔绒袜缝好了,白色的兔绒裹着浅棕色的线边,小巧又暖和。云舒帮小芽穿上,小芽蹦了两下,开心地喊:“不凉了!一点都不凉了!阿婆,你摸!”
阿婆摸了摸,眼里满是欣慰,墨渊也把补好的靴递给阿婆,试穿刚好合脚。几人刚准备吃午饭,就听到外面传来绿芜的声音:“云舒,墨渊,你们在吗?黑石说,东边栅栏外的雪地上,除了大脚印,还有兽毛,让你们过去看看!”
墨渊立刻起身,抓起腰间石刀:“我去看看,云舒,你在这陪着阿婆和小芽,别乱跑。”
“我跟你一起去,”云舒把小芽交给阿婆,拿起一旁的火折子,“多个人多份照应,我带着火折子,真有情况,也能帮着点火。”
阿婆赶紧叮嘱:“你们小心点,要是不对劲,就赶紧回来,别硬拼!”
两人应下,跟着绿芜往东边栅栏走。雪后阳光亮得晃眼,栅栏外的雪地上,果然有一串庞大的脚印,足有成人手掌那么大,脚印边缘沾着几缕黑色的兽毛,硬挺挺的,比狼毛粗了不少。黑石正蹲在脚印旁,手里捏着兽毛,见两人来,立刻起身:“战神,你看这脚印,比狼兽首领的大一圈,兽毛也不一样,不像是狼,倒像是……”
“像是熊兽,却比寻常熊兽的脚印更修长,”墨渊蹲下身,摸了摸脚印里的雪,雪还没完全化,脚印不算浅,“昨晚它应该在这待了挺久,盯着部落的动静。”
云舒握着火折子,往雾林方向看了眼,雪后的雾林裹着白霜,看着安静,却像藏着无数双眼睛,让人后背发寒:“它一直没走,就是在等机会,咱们得赶紧把栅栏再加固加固,尤其是东边,再埋点削尖的木矛,防备它闯进来。”
“我已经让人去搬木杆了,”黑石说,“老林叔也带着人去拾柴,多备点松油,真要是来了,咱们就用火拦着。”
几人正说着,突然听到雾林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不像狼兽的哀嚎,也不像熊兽的咆哮,沉闷又有力,震得雪地上的雪粒都抖了抖。墨渊立刻站起身,石刀握得更紧,沉声道:“别靠栅栏太近,都往后退!它在试探咱们!”
众人赶紧往后退,雾林里却没了动静,只有风吹过树梢,带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凉得刺骨。墨渊盯着雾林,眼里满是警惕——这东西比狼兽首领还狡猾,知道硬闯不行,就用嘶吼试探,想打乱他们的阵脚。
“先按计划加固栅栏,埋木矛,”墨渊转头对黑石说,“再派两个人,盯着东边雾林的方向,一有动静,立刻喊人。”
黑石应声而去,云舒看着墨渊紧绷的侧脸,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别太担心,咱们人多,物资也够,只要守好,它闯不进来的。”
墨渊回头,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驱散了几分寒意:“我知道,就是怕它偷袭,伤了族里的老人和孩子。等加固好栅栏,我再去雾林边缘探探,看看它到底藏在哪。”
“我跟你一起去,”云舒立刻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墨渊没拒绝,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咱们一起去,不过你得跟在我身后,不许往前冲。”
下午,栅栏加固好了,东边栅栏外埋了两排削尖的木矛,松油和浸了松油的布团也搬到了栅栏边,族人们分工明确,有人守着,有人准备食物,部落里的气氛虽紧张,却不混乱。
墨渊和云舒准备去雾林边缘探探,刚走到草棚旁,就看到小芽和阿豆跑了过来,小芽穿着新绒袜,手里拿着一双小小的兔绒袜,递到云舒面前:“云舒姐姐,这是我让阿婆帮我缝的,给你和战神的!虽然小,但是暖暖的,你们去外面,别冻着脚!”
阿豆也举起手里的木矛——是用小木棍削的,递到墨渊手里:“战神,这个给你,打坏人!”
看着两个小家伙认真的模样,墨渊和云舒心里一暖,墨渊接过小木矛,蹲下身摸了摸阿豆的头:“好,我拿着,一定保护好你们,保护好部落。”
云舒接过小绒袜,虽然尺寸小,穿不上,却还是小心翼翼收进怀里:“谢谢小芽,姐姐收着,等姐姐脚变小了,就穿上。你们乖乖待在阿婆身边,别乱跑,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用力点头,看着两人往雾林方向走,直到看不见人影,才拉着手去找阿婆。
雾林边缘的雪地上,脚印还在,墨渊和云舒顺着脚印往里面走了几步,刚走到一棵大树旁,就听到树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喘息,紧接着,一道庞大的黑影猛地窜了出来——通体黑毛,体型比熊兽还大,却长着狼一样的头颅,眼睛绿油油的,正死死盯着他们,嘴角滴着涎水,爪子在雪地上刨出深深的痕迹!
墨渊立刻把云舒护在身后,石刀举了起来,沉声道:“小心!别靠近!”
那怪物嘶吼一声,猛地扑了过来,爪子带着风,直抓墨渊的肩膀!云舒立刻点燃火折子,往怪物身上扔去,火折子擦过怪物的皮毛,虽然没点燃,却逼得它顿了顿。
就在这间隙,墨渊侧身躲开,石刀顺势往怪物的腿上划了一刀,黑血立刻流了出来,滴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