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刚越过高高的草棚顶,烈风部落的空地上就热闹得像开了集市——三块青石板并排铺开,切好的野猪肉块摆得整整齐齐,肥瘦分明,还带着新鲜的肉色;旁边木盆里的岩盐末混着薄荷碎,风一吹,清香味就飘了满院,正好压下肉的腥味。
墨渊挽着兽皮衣袖,小臂上的伤口还贴着云舒给敷的草药,却一点不耽误干活。他捏着一块野猪肉,手指蘸着盐,从肉皮到肉缝,每一寸都抹得均匀,连最细的纹理里都塞了点盐末,抹完就轻轻码进大木盆,码一层肉,撒一层薄盐和薄荷碎。
“盐够不够?会不会太淡坏了?”他抬头问云舒,眼里还带着点不确定——昨天帮着处理伤口时,他就偷偷跟着学腌肉,怕记不住步骤,还在小块肉上试了好几次,现在上手,还是忍不住想要求证。
云舒正蹲在木盆旁,用石板压最上层的肉,闻言走过去摸了摸肉块,笑着点头:“刚好!再抹就咸了,你学得比我第一次快多了,我当初还把盐抹得一块厚一块薄,最后半盆肉都差点浪费了。”
被夸得耳尖发红,墨渊赶紧低头加快动作,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是你教得清楚。对了,昨天猎的雪兔皮我洗干净晾透了,等腌完肉,我找绿芜姐一起缝手套,小芽的要做最小的,指尖还要多塞点兔绒,省得他冬天又冻得哭鼻子。”
“想得真细!”云舒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就见黑石扛着一摞竹篮过来,里面装着昨天摘的野果、野梨,个个又大又饱满。绿芜也带着几个雌性围过来,手里握着磨得锋利的木铲,“唰唰”几下就把野苹果切成薄片,对着阳光一照,透亮得能看见纹路,切好就放进铺了干草布的竹筛,摆得没一点空隙。
“云舒,你看这样行不行?”绿芜举着果片问,“这厚度,一天晒半干,两天就能收,不会晒焦也不会晒不透。”
“太好啦!”云舒刚点头,就瞥见阿豆和小芽提着小木篮跑过来,两个小家伙蹲在野莓摊旁,把野莓一个个摆开——野莓软,不能切片,只能薄薄铺一层晒,小芽的小手笨,摆得慢,却格外认真,野莓滚到地上,他立刻捡起来冲干净,再小心放回去:“不能浪费,要给战神留着!”
云舒走过去,摸了摸他们的头,递过去两颗果干:“辛苦啦,先吃点垫垫,累了就去烤火,别蹲太久腿麻。”
“不累!”阿豆把果干塞进嘴里,甜香在嘴里炸开,立刻喊,“等果干晒好,咱们给阿婆、长老都装一盒,冬天大家一起吃!”
一上午忙下来,所有野猪肉都腌好了,墨渊把厚兽皮盖在木盆上,边角压满小石子,连一点灰尘都别想钻进去;草棚下的竹筛也摆满了,红的果片、黄的梨片、紫的野莓,在阳光下泛着光,果香飘得老远。
中午歇了会儿,墨渊就找绿芜缝兔皮。绿芜负责裁剪,拿着兽皮尺量了小芽、阿豆的手,又量了阿婆和长老的尺寸,剪刀“咔嚓”几下,就把兔皮裁成手套和小袄的形状;墨渊负责缝补,针脚虽然不如绿芜细密,却格外紧实,每一针都扎得稳,生怕冬天穿的时候开线。
“战神,你对云舒真是上心,”绿芜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打趣,“她昨天随口说小芽冻手,你今天就盯着缝手套,比咱们雌性还细心。”
墨渊耳尖红了,却没反驳,只是把兔绒往手套里塞得更满:“她总想着别人,我多做一点,她就能少操点心。部落里的人都是一家人,照顾好大家,她才开心。”
绿芜笑着点头,手里的剪刀也快了几分。傍晚的时候,第一双兔皮手套就做好了,墨渊拿着手套,拉着云舒就往阿婆的山洞跑,手里还攥着几颗刚晒半干的野莓干。
阿婆正抱着小芽烤火,小芽看到他们,立刻蹦起来:“云舒姐姐!战神!”
“小芽,试试这个!”墨渊蹲下身,把兔皮手套递过去。小芽小心翼翼戴在手上,大小刚好,暖乎乎的,他举起手晃了晃,开心地喊:“不冷啦!谢谢战神!”
阿婆摸着手套,眼里满是感激,拉着他们的手不停道谢:“有你们在,小芽冬天再也不用冻手了,真是好孩子们!”
从阿婆山洞出来,天色已经擦黑,部落里的火堆燃了起来,映得草棚下的竹筛泛着橘红光。墨渊和云舒并肩走,手里还拿着没缝完的兔皮袄,风里飘着果干的甜香和腌肉的咸香,格外安心。
“等兔皮袄做好,再把肉晾透,果干收起来,咱们冬天就什么都不怕了。”云舒靠在他身边,轻声说。
墨渊刚要点头,突然皱起眉,猛地停下脚步——风里,除了果干和肉的香味,还混着一丝熟悉的、带着腐臭的腥气!紧接着,雾林方向传来一声狼嚎,低沉又凶狠,像在故意挑衅,震得草棚上的茅草都“沙沙”掉。
墨渊瞬间把云舒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摸向腰间——那里别着磨得锋利的石刀,冰蓝色的眸子立刻冷了下来,声音低沉:“你回山洞,把阿豆和小芽看好,别出来!我去看看!”
云舒心里一紧,却没拉着他,只是快速点头,伸手把他腰间的石刀又按紧了些:“你小心点,别硬拼,我在山洞等你回来。”
墨渊“嗯”了一声,转身就往栅栏边跑,黑石和老林叔也听到了狼嚎,拿着武器跑了过来,眼里满是警惕。火堆旁的族人也都站了起来,原本热闹的部落,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远处的狼嚎,还在雾林里回荡,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悄罩向这个刚备好冬储的部落。
没人知道,这声狼嚎,是黑狼兽的试探,还是一场新的进攻。但墨渊握着石刀,站在栅栏边,看着雾林深处的黑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黑狼兽毁了部落的冬储,绝不能让它们伤了云舒和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