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零他们所在的荒原谷地因触动“静滞间”而引发地下污秽暴动的同时,在另一个维度,一片由凝固的星云尘埃和破碎的物理法则构成的概念乱流区,另一场追逐与对峙正在上演。
这里的光线扭曲成怪异的螺旋,声音(如果存在)会变成有形的彩色碎片,空间的维度如同被揉皱又摊开的羊皮纸。就在这片混乱的“深海”边缘,一团不断蠕动、散发着浓郁“不洁”与“腐败”气息的、形态极不稳定的暗黄色脓液团,正仓皇逃窜。
正是之前被纱瓦尔约斯训斥并“掩盖”了其在地球投影活动的阿布霍斯(或其一个较重要的子嗣\/分身)。显然,它在“默影城”的“污泉”被诺登斯摧毁(或重创),其存在本身也遭受了打击,此刻状态极差,如同惊弓之鸟,只想尽快逃回宇宙深处某个更安全的“污秽温床”。
然而,猎手不止一个。
一道优雅、迅捷、如同月光下黑色丝绸般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脓液团逃窜的前方。那是一只体型堪比小型星舰的黑猫,但它的眼眸是燃烧着翡翠色火焰的竖瞳,尾巴末端分叉成九条,每一条都闪烁着不同的、代表不同厄运与隐秘知识的微光。它慵懒地舔了舔前爪,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冰冷而致命,充满了对“不洁”与“混乱”本质的深深厌恶。
巴斯特,猫之女神,隐秘的守护者,执掌着家庭、欢愉、舞蹈,但也同样与黑暗、秘密和(针对某些存在的)猎杀相关。祂对奈亚拉托提普及其带来的混乱与恶意尤为反感,而对阿布霍斯这种纯粹污秽与畸变的源头,更是视作需要被清除的宇宙“垃圾”。
“逃什么呢,你这团发臭的烂泥?” 巴斯特的声音直接在概念层面响起,带着一种猫科动物特有的、戏谑而危险的慵懒,“你的‘恶作剧’(指在地球的渗透)搞砸了,还引来了不必要的‘大扫除’(指诺登斯)。像你这样不懂‘规矩’、只会制造污染的垃圾,还是安静地回归虚无比较好。”
脓液团(阿布霍斯)发出无声的、充满恐惧与愤怒的嘶鸣,试图向另一个方向逃窜。但巴斯特的速度更快,祂的身影如同融入星光又从中浮现,九条分叉的尾巴猛地伸长,化为九道缠绕着翡翠色厄运火焰的锁链,精准地封锁了脓液团所有的逃跑路线,并开始向内收缩、灼烧!
脓液团剧烈挣扎,喷出更多带着畸变生命种子的脓液试图污染锁链,但在巴斯特那蕴含着“隐秘”与“净化”双重权能的厄运火焰下,效果甚微。眼看就要被锁链彻底束缚、灼烧殆尽——
“喵,看来赶上了呢。”
另一个声音响起,并非来自巴斯特,而是来自这片乱流区的“上方”。那里,纯粹的黑暗如同幕布般降下,黑暗中心,诺登斯那骑着梦魇兽、身披星辉的威严身影缓缓浮现。祂的目光冰冷地扫过被巴斯特困住的阿布霍斯脓液团,又瞥了一眼巴斯特。
“巴斯特……汝亦在此。” 诺登斯的声音古井无波,“清理污秽,维护‘相对洁净’,乃共识。”
“共识归共识,诺登斯,我可不想被你抢了‘猎物’。” 巴斯特舔了舔嘴角,翡翠眼眸中火焰跳动,“这小家伙(指阿布霍斯)在地球上弄出的动静,可是差点波及到我庇护的几处‘秘密花园’。亲手捏碎它,才解气。”
两位古老存在,虽然目标一致(清除阿布霍斯),但显然各有打算,气氛微妙的紧张。
阿布霍斯的脓液团在双重压迫下,几乎要彻底崩溃、蒸发。它发出了最后的、绝望的哀鸣。
就在巴斯特的厄运锁链即将合拢,诺登斯的梦境之力也开始凝聚,准备给予最后一击的瞬间——
“哎呀呀,真是热闹的聚会呢。”
一个愉悦、多变、充满戏谑的声音,如同不和谐的音符,陡然插入!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又仿佛来自每个存在的意识深处。
空间乱流区的一角,光影毫无道理地扭曲、折叠,一个穿着华丽到夸张、颜色不断变幻的滑稽戏服,脸上戴着一张不断变换表情(狂笑、哭泣、愤怒、漠然)的彩色面具的身影,如同从马戏团帷幕后跳出来一般,突兀地出现在阿布霍斯脓液团旁边。
奈亚拉托提普,伏行之混沌,千面之神。祂来了。
祂的出现,瞬间让本就混乱的概念乱流区变得更加癫狂。光线开始跳起荒诞的舞蹈,破碎的法则发出尖锐的笑声,连巴斯特的厄运锁链和诺登斯的黑暗梦境都出现了瞬间的迟滞和扭曲——并非被削弱,而是被强行“加入”了不和谐的、扰乱节奏的“杂音”。
“我亲爱的、一团糟的‘小朋友’(指阿布霍斯),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奈亚拉提普用一根戴着五彩手套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几乎要溃散的脓液团,脓液团竟然因此而稍微稳定了一丝,“还有两位……严肃的‘清道夫’先生和女士,围殴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艺术家’(指阿布霍斯制造畸变的行为),这可不是绅士和淑女该有的风度哦。”
巴斯特的翡翠竖瞳危险地眯起,九条尾巴的锁链猛地绷紧,厄运火焰熊熊燃烧。“奈亚拉托提普……你这混乱的搅屎棍!又想护着这滩烂泥?”
诺登斯的黑暗更加浓郁,梦魇兽发出低沉的嘶鸣。“混沌之影……汝欲阻挠清理?”
“阻挠?不不不,” 奈亚拉提普夸张地摆了摆手,面具上的表情定格在一个诡异的“诚挚”微笑上,“我只是觉得,这场‘戏剧’的演员阵容已经足够华丽,剧本也足够……‘出人意料’了。再多一个无脑的烂泥怪,或者少一个,其实对‘主剧情’(克苏鲁的广大发展)影响不大。但是呢……”
祂的语气陡然变得低沉、危险,面具上的笑容扭曲:“但是,让这团烂泥现在就退场,未免太无趣了。它还有它的‘角色’要扮演,在更合适的时间,更合适的舞台。比如……给某些自以为是的‘观察者’(可能指黄衣之王,或伊波恩),或者那些还在挣扎的‘小变量’(指零他们),制造一点……‘惊喜’?”
话音未落,奈亚拉提普的身影猛地化作无数道五彩斑斓的、虚实难辨的幻影,如同爆炸的彩带,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乱流区!每一道幻影都在做着不同的、毫无逻辑可言的动作,发出混乱的噪音,同时释放出干扰性的混沌能量!
这不是攻击,而是最大程度的扰乱与遮蔽!
巴斯特的厄运锁链和诺登斯的梦境之力在无数幻影和混乱能量的干扰下,一时间失去了对阿布霍斯脓液团的精准锁定和压制!
就在这混乱的掩护中,奈亚拉提普的一道看似不起眼的幻影,如同泥鳅般滑到阿布霍斯脓液团旁边,袖口一抖,一道由纯粹混沌规则构成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紫色漩涡瞬间出现,将脓液团整个吞了进去!
“好了,演员暂时休息~下次登场,敬请期待更精彩的表演!” 奈亚拉提普所有幻影齐声大笑,然后如同退潮般,连同那个暗紫色漩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乱流区更深、更不可测的维度裂隙中消散、遁逃!
“想跑?!” 巴斯特厉喝,九条尾巴的锁链化为漫天鞭影,抽向那些消散的幻影和遁逃的方向,翡翠火焰烧穿了一片片空间,但奈亚拉提普的本体早已裹挟着阿布霍斯,消失得无影无踪。
诺登斯的黑暗如同怒涛般席卷,试图封锁这片区域的所有出口,但奈亚拉提普的遁逃似乎利用了某种预先设置好的、基于“概率”和“悖论”的通道,连梦境之力一时也难以完全捕捉和阻断。
两位古老存在的攻击落在了空处,只搅动了更加狂暴的概念乱流。
片刻之后,乱流缓缓平息。
巴斯特收回锁链,翡翠眼眸中怒火未消,但更多的是冰冷的算计。“又被那混蛋摆了一道……祂把阿布霍斯带走了,会去哪里?”
诺登斯的黑暗身影依旧矗立,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混沌之影的行踪,难以常理揣度。或藏于时间夹缝,或隐于疯狂之心,或……重返‘舞台’附近,继续其‘戏剧’。”
“重返‘舞台’?” 巴斯特眼神一凛,“你是说……地球?”
“不可不防。” 诺登斯缓缓道,“‘变量’已开始扰动,‘帷幕’已现裂痕。混沌之影,不会放过如此‘有趣’的棋局。汝若有暇,不妨多加‘关注’。”
说完,诺登斯的黑暗身影连同梦魇兽,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缓缓淡去,最终消失无踪。
巴斯特在原地停留片刻,优雅地舔了舔爪子,翡翠眼眸望向地球所在的、遥远而模糊的宇宙方向。
“哼,麻烦的小东西们(可能指零等人),还有更麻烦的搅屎棍……看来,得稍微调整一下‘花园’的防护了。” 祂的身影也逐渐变淡,化为一道融入星光的黑色掠影,消失不见。
这片概念乱流区再次恢复了(相对)的“平静”,只留下刚才那场短暂而高层次交锋的余波,在无人察觉的维度层面缓缓荡漾。
而奈亚拉提普带着重伤的阿布霍斯,究竟去了哪里?是潜伏在时间与空间的夹缝中养伤,还是真的如诺登斯所推测,悄然返回了地球所在的现实维度附近,准备进行下一场“戏剧”的编排?
无人知晓。但这无疑意味着,零他们所面临的宇宙棋局,因为这位最不可预测的“伏行之混沌”的再次介入,而变得更加凶险难测。微光的道路前方,除了“不洁”的污染、外神的算计、古神的对立,又多了一道随时可能从阴影中跳出、带来疯狂与混乱的、五彩斑斓的噩梦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