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空地上,合体训练刚结束,电光机王戴拿赛诺分解成四台独立的机体,随后进一步缩小,变回各自的载具形态。
麻中蓬、南梦芽、山中历和失马从驾驶单元中脱离,沈夜靠在一根生锈的钢柱上,无聊地抛着小石子。
蓬喘了几口气,目光看向失马,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沈夜嘴角勾起一丝玩味,准备看戏。
“失马先生。”
蓬的声音带着训练后的沙哑,但语气很认真。
“今天十驾来找过我们。”
失马没有抬头,只是嗯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他说你们在五千年前是同伴,一起为优化怪兽的理想而战,这是真的吗?”
蓬问出了憋在心里一整天的问题,旁边的梦芽虽然看似不在意地整理着头发,但耳朵明显竖了起来。历则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失马沉默了几秒,他叹了口气,似乎不打算再隐瞒:
“是真的,五千年前,我们确实属于同一个团体,信奉着让怪兽这一伟大生命形态进化至更高阶段的理念。”
得到确认,蓬心里咯噔一下,但他更关心的是后续:“那……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他说是因为理念不合?”
“理念不合?”
失马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脸上露出复杂的笑容,带着点嘲讽。
“说得轻巧,也是,理念不合,他们……十驾、鬼蛇、貉、沉,他们现在的做法,是试图操控强大的怪兽,让它们凌驾于其他所有生命形式之上,通过支配和恐惧来建立所谓的新秩序。这和我最初所追求的优化,早已背道而驰。”
他看向蓬,眼神变得严肃:“我离开,是因为我无法认同这种将自身意志强加于万物之上、以牺牲其他生命为代价的进化。
怪兽的力量或许强大,但不应该成为践踏其他生命的工具。”
这时,沈夜懒洋洋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
“哦?说得挺冠冕堂皇,失马,你坚持这么高尚的理念,背后真的没人指点?比如……那什么电光机王真正的主人?或者说,你这套保护弱小的正义使者做派,难道不是受了谁的指示?”
他这话半是试探半是调侃,想看看失马对电光机王来源的了解程度,以及其动机是否纯粹。
失马皱紧眉头,看向沈夜,语气斩钉截铁:
“胡思乱想!电光机王是回应守护意愿的力量,没有什么隐藏的主人,我做的事情,只是出于我自己的判断和选择,仅此而已。”
他的回答很快,似乎对沈夜的这种猜测有些反感。
沈夜不置可否:“行吧,你说啥是啥。”
他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指望失马能透露什么核心秘密,不过,失马这反应,反而让他觉得这家伙可能确实知道些关于电光机王来源的深层信息,只是不愿多说。
训练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结束,失马率先离开,似乎不想再多谈过去的事情。
蓬、梦芽和沈夜收拾好东西,一起走出废弃工厂区,朝着市区方向走去。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到一个岔路口,历和千濑本来想往另一个方向走,回他们共同的住所。
“喂,你们两个,等一下。”
沈夜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们。
历和千濑身体一僵,有些不情愿地转过身,千濑更是下意识地往历身后缩了缩,显然对沈夜之前的事心有余悸。
“有……有事吗,沈夜同学?”
历硬着头皮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
沈夜双手插兜,晃到两人面前,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但这笑容在历和千濑看来却格外有压迫感。
“一起走吧,有点事想跟你们讨论一下。”
蓬和梦芽也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沈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历和千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一丝恐惧,他们不敢拒绝,只好低着头,默默跟上了沈夜等人的脚步。
几人走进一条相对安静的小巷,沈夜停下脚步,转过身,背对着巷口的光,脸上的表情在阴影中有些模糊:
“叫住你们也没别的事,就是刚才听失马一番高论,想听听你们这些怎么看?”
他这话主要是对历和千濑说的,但目光也扫过了蓬和梦芽。
千濑胆子小,率先开口,声音细若蚊蝇:“我觉得失马先生可能没完全说实话,他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还偷偷瞄了沈夜一眼,怕自己说错话。
历挠了挠头,显得比较迟钝:
“有吗?我觉得失马先生说得挺真诚的啊?他和那些坏人理念不合才分开,这不是很好理解吗?”
南梦芽双手抱胸,靠在墙上,清冷的目光看向麻中蓬:
“麻中同学,你呢?你相信十驾说的,还是失马先生说的?”
蓬被问到,脸上露出非常纠结的神情,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说:
“我也不知道该信谁,十驾先生看起来不像是完全在说谎,但失马先生他确实一直在带领我们保护城市。
可是,五千年前的事,真相到底怎样,我们根本不清楚,我觉得……我两边都不敢完全相信,还需要更多证据。”
沈夜在一旁听着,心里直翻白眼,他有点纳闷地看着蓬,觉得这小子的脑回路真是清奇。
怪兽优生思想那帮人又是放怪兽破坏城市,又是公开宣称要建立怪兽统治的新秩序,这邪恶势力的标签都快贴脑门上了,蓬居然还在纠结该信哪边?
这已经不是善良了,简直是神人,赶紧去和五字神人坐一桌吧。
不过沈夜没把这话说出来,他只是嗤笑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信谁不信谁,很重要吗?”
他环顾四人,语气带着一贯的玩世不恭:
“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想干什么,以及能干出什么,十驾想拉失马回去搞大事,失马想拉着你们当保卫城市的英雄。
至于五千年前的恩怨?呵,陈芝麻烂谷子的,谁对谁错关我们屁事。”
他走到蓬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蓬啊,别老想着当判官,你现在该想的,是怎么在下次怪兽再来的时候,别因为接打工电话而害得大家再被揍趴下,或者……”
沈夜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梦芽身上,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想想怎么在调查某些意外时,别把自己也搭进去,力量不够,知道再多真相也是白搭。”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刚才有些哲学辩论意味的气氛,把问题拉回了最现实的层面,实力。
蓬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沈夜的话虽然难听,却无法反驳,梦芽也微微蹙眉,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历和千濑则低着头,不敢说话。
“行了,今天的讨论到此结束。”
沈夜伸了个懒腰,打破沉寂。
“道理就这么个道理,失马有他的秘密,怪兽优生思想有他们的目的,这城市底下还不知道埋着多少雷。
你们啊,要么想办法变强,强到能应付任何变故,要么就祈祷自己运气好,别被卷进那些自己掌控不了的风波里。”
他摆摆手,自顾自地朝巷子另一端走去:“走了,吃饭去。你们慢慢悟吧。”
留下蓬、梦芽、历和千濑四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