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霄的肉身在洗髓印的红光中渐渐消散,最后化为点点光斑,融入印玺之内。帝伽收回印玺,血红色的魔方在他掌心缓缓转动,他瞥向仍在与夏清言缠斗的帝渊,冷声道:“该结束了。”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玄色流光,瞬间出现在夏清言身后。张瑶心头警兆骤生,惊呼:“言哥哥,小心!”她急忙催动圣莲之力,唤出一面莹润的雨盾,挡在夏清言背后。
“雕虫小技。”帝伽冷笑一声,指尖弹出六柄黑色飞刃,刃身萦绕着细碎的魔纹,如毒蛇般射向雨盾。“噗嗤”几声脆响,雨盾应声而碎,飞刃穿透光盾,没入张瑶体内,随即化作魔气消散。
“瑶儿!”夏清言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张瑶喷出一口鲜血,软软倒下。他怒吼一声,周身爆发出万丈雷霆,紫电如狂蟒般将帝渊震退,随即转身将张瑶紧紧抱在怀中。
帝伽看着张瑶体内渗出的道道彩光,那些被魔刃撕裂的创口竟在圣莲之力的滋养下缓缓愈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是……无上道莲?竟有人能将此神物炼化入体,倒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帝渊凑近前来,眼中闪烁着贪婪:“兄长!不如将她献给魔尊,说不定能助魔尊迎回魔神残魂,开启魔族新时代!”
夏清言扶着张瑶站起身,雷霆在他掌心疯狂翻涌,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有我夏清言在,便绝不容你们伤她分毫!”
“自身难保,还护着美人?”帝渊大笑,魔枪在手中挽出一个枪花,便要再次冲上。
就在此时,一道庄严而熟悉的声音响彻天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伤我弟妹者,死!”
“何人装神弄鬼?!”帝渊怒喝,持枪指向天空。
帝伽却猛地抬头,望向云端——那里,点点金光正在汇聚,渐渐凝成一个人形,竟与夏凌霄一般无二。那道身影开口,声音传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帝伽!今日与你一战,我失了肉身,却也因此悟透剑之臻境。只可惜吾神魂将散,只得借这‘守护’之念,暂存于世,为世人献上最后一剑!”
临江城外,张子涵、谭雪峰、周百合恰好赶到,望见京城上空的金光人影,皆是一惊。张子涵望着那道熟悉的剑影,高声喊道:“霄兄!子涵来迟了!愿助你完成这最后一剑!”
空中的夏凌霄似有感应,朗声笑道:“子涵此来,恰逢其时。关于这一式,我又有了新的领悟——若集天下剑者之念,成万剑归一之势,方得举世最强一剑!此乃飞仙诀终式——万剑归宗!”
帝伽仰头大笑,魔气在他周身翻涌如涛:“哈哈哈!吾今日倒要看看,你集天下之剑,究竟有何威力!能否接下我全力一击!”
他口中吟唱起古老的咒语,音节晦涩而诡异:“Ember’s breath, scale’s dark hue,wyrm awake, obey my cue! Scorch the sky, claw the night,Rise, and answer my decree!”
随着咒语落下,他周身的魔气骤然凝聚,化作一条遮天蔽日的黑色恶龙,龙鳞如黑曜石般闪烁,獠牙间喷吐着炽热的魔焰,咆哮着直冲云霄,仿佛要将天幕撕裂。
夏凌霄抬手化圆,金色剑影在他身前流转,声音同样响彻云霄:“天下剑者,悉听吾令!借君之剑,斩世之敌!吾一念,执万剑,可开天,劈地,悬山,倒海——剑来!”
临江城上,张子涵三人手中的佩剑同时发出剧烈的嗡鸣。周百合的长剑率先挣脱掌握,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京城;谭雪峰的铁剑紧随其后,带着呼啸的风声汇入剑潮;张子涵轻抚着手中的谪仙剑,轻声道:“去吧。”谪仙剑嗡鸣一声,化作一道清光,直奔金光人影而去。
刹那间,从九州四方飞来无数剑影——战场遗落的断刃、世家珍藏的古剑、甚至孩童把玩的木剑,皆在“万剑归宗”的感召下挣脱束缚,如百川归海般汇聚向京城上空,凝成一道贯通天地的金色剑流。
“斩!”夏凌霄的神魂身影挥下手臂。
金色剑流如怒龙出海,与黑色恶龙轰然相撞。剑流中的每一柄剑都蕴含着剑者的意志,或守护,或复仇,或不屈,亿万道意志凝聚成无坚不摧的力量,竟硬生生将黑色恶龙撕裂、绞碎!
“噗——”帝伽遭恶龙溃散的反噬,一口鲜血喷出,身形踉跄后退。
可天上的剑意并未停歇。夏凌霄的神魂高举双手,继续叱念剑诀:“乾金剑,坤顺轮,魁雷电,镇玄锋,罡星至,月星斗,复归始元——万剑归宗!”
千万柄剑在号令下凝聚,化作一柄贯穿天地的金色大剑,剑身上流转着日月星辰的纹路,带着开天辟地的威势,直指帝伽!
帝伽眼中闪过绝望,急忙唤出洗髓印挡在身前,血色魔方爆发出最后的红光,试图做最后的抵抗。然而金光大剑落下的刹那,洗髓印如玻璃般应声碎裂,化作无数血光炸向四方!
“不——!”帝伽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魔心破碎的剧痛让他几乎崩溃。
万里之外的魔宫深处,魔尊帝冕正端坐于王座之上,突然猛地抬头,一口鲜血喷涌在身前的魔纹地毯上。他眼中闪过惊怒,低吼道:“何人竟能毁我魔之心?!”
话音未落,他大手猛地握起,硬生生撕裂空间。就在金色大剑即将斩中帝伽的刹那,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魔手从虚空裂隙中伸出,一把抓住帝伽的衣领,将他拖入裂隙之中。
金色大剑失去目标,重重砸在京城的雪地上,惊天动地的余威让整座城都为之震颤,冰层龟裂蔓延,却奇异地没有伤及那些冰封的身影。
光芒散去,夏凌霄的神魂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他最后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又看向临江城的天际,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随即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风雪之中。
夏清言抱着张瑶,望着天空中渐渐散去的剑影,又看向那片被金光扫过的冰原,久久无言。
临江城上,张子涵三人望着京城的方向,默默收起了手中的剑鞘。
东京渝州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望着天边惊世一剑,嘴角一抹欣慰的微笑!
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落幕,而九州的命运,却在这万剑归宗的余威中,悄然转向了新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