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尘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璀璨夜景，脸色阴沉。
路绵……那个油盐不进的女人！
他厉尘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无论是商业，还是女人。
他按下电话，声音低沉：“进来。”
很快，他的首席特助恭敬地走了进来：“厉总。”
“两件事。”厉尘转过身，眼神锐利，“第一，加大对绵锦集团的商业打击力度，特别是他们正在进行的几个重要项目，我要看到实质性的进展。第二，”
他顿了顿，脸上是势在必得的表情，“给我查清楚路绵近期的行程安排，越详细越好。”
特助微微躬身：“是，厉总。您是想……”
厉尘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轻轻晃动着杯子里的液体。
“既然她不喜欢在谈判桌上见面，”他抿了一口酒，“那我就换个她无法拒绝的场合。”
他倒要看看，在那个女人自以为安全的地盘之外，当她偶遇他时，还会不会像今天在电话里那样牙尖嘴利。
————
别墅主卧里，空气仿佛都带着焦灼。
谷幕手指有些发颤，一遍遍重拨着那个刚从系统那里搞来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始终是“嘟——嘟——”声，每一声都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第七个，第八个……依然是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
谷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背沁出一层薄汗。她不会也出什么事了吧？
被叶语威胁了，还是怎么样？
可是不对啊，叶语还在路绵安排的医院里，她们刚回来，叶语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溜出去。
谷幕刚刚要放弃，打算挂掉电话的时候，接通了。
然也那边很安静，只有铅笔在纸上划出的哗哗声。
“喂？那位？”然也的声音淡淡的，有些许不耐烦。
可能是看到陌生号码所以没想着接，但是没想到对面一直在轰炸她。
谷幕一喜，总算是接通了。
“是我，谷幕。关于叶语的事。”她压低声音，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能拿到号码，免得对方起疑直接挂断，“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你的电话很疑惑，但是就是这样。”
“我来找你说叶语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铅笔声停了一瞬。
然也倒是没太多疑惑。
比起谷幕这个官方通报死亡七年又换了一张脸神秘回归的人来说，能弄到她的电话号码，反而显得……没那么出格了。
她早就潜意识里将谷幕划入了非常人行列。
“有什么线索吗？”然也好看的眉头蹙起，“叶语这两天倒是没有来找我了，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短暂的沉默后，她再次开口，声音里满满都是不自觉的担忧：“如果她真的消失了，那小锦纾怎么办？”
谷幕：……
谷幕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啊，但是不是消失了，肯定不能去找你了，因为她被路绵抓起来了。
谷幕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组织着语言。
“呃……说来话长。路绵，她……可能不小心听到我们之前的谈话，觉得我在因为这个烦躁。然后……自作主张，把叶语给……请过来做客了……”
她尽量用词委婉，但作为几年的合作伙伴兼朋友，显然然也是知道路绵的作风的。
“她可能……不太能理解怎么用更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
谷幕无奈地替路绵找补了一句，“不过我已经去看望过叶语了，也想办法从她嘴里问了点东西出来，反正目前情况就是，你记住，千万别对叶语产生任何好感！”
“路绵为了你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然也想了想那个场景，传来一声轻笑，沉吟片刻，又再次严肃起来。“不过，我对叶语倒是没什么好感。”
“这件事很严重，你可能会匪夷所思，但是这就是真的。”
谷幕停了停，她不知道该不该和然也说，说了不知道然也会不会把她当疯子什么的……
然也眉然也在电话那头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铅笔，身体微微后靠，做出了倾听的姿态，“你讲，我接受能力很强。”
谷幕深吸一口气。
是啊，一个能坦然接受老朋友换脸重生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应该异于常人吧……？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叶语的身体是羡锦纾的，大概就是……”谷幕语速加快，仿佛怕自己后悔，“你听过借尸还魂没有？ 叶语的灵魂占了羡锦纾的身体，把羡锦纾的灵魂挤走了。然后，就是引发那个什么蝴蝶效应！”
她把自己能想到的玄乎词儿都搬了出来。
唉，早知道多读点书了，谷幕想。
现在编瞎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所以搞的周边的人都不记得她了，只记得叶语。”
“但是为什么唯独你还记得她，我也不清楚。”
这个倒是真的。谷幕一开始还以为是她们两个和……她跟路绵一样，所以才这样。
但是好像又不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有略微加重的呼吸声显示着然也并非毫无波澜。
“借尸还魂？”过了好几秒，然也才开口，声音有些难以置信，“这不是封建迷信吗，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事？”
“信就有，不信就没有，不然羡锦纾这种情况怎么解释。”谷幕为了让这话更真一点，声音神神秘秘的，“我问过叶语了，她说只要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真正牵挂她，对她有深厚感情的人，她就可以彻底稳固下来，一直留在羡锦纾的身体里了。”
“所以，”谷幕声音提高。“你别喜欢她啊！”
“？”
然也有些无奈。
“谷幕，我不是什么很容易对别人动心的人。”
但很快，她又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叶语对我的喜好和位置摸的倒是很清楚。”
肯定的啊！谷幕内心嚎，人家就是去攻略你的，能不想办法摸清吗。
“总之你不要对她有什么感情，你也算是唯一一个记得她的人，如果你接受了叶语，就代表把羡锦纾忘记了，那她就真的不存在了。叶语就真的得逞了。”
“如果你刻意远离她的话，羡锦纾还是有可能……”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小锦纾。”
然也打断她，声音不高，但很沉重。
“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孩。”
谷幕听着她话语里那份自然而然的肯定，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叮嘱了一句。
“嗯，你掂量好就行，有其他事我再和你联系。”
挂了电话，谷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消息总算传递出去了，而且然也看起来接受了这个荒诞的说法。
画室里，然也停了笔。
画布上原本勾勒的风景草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无意识涂改得面目全非，凌乱的线条和色块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团诡异的图案，映照出她此刻的心绪。
“借尸还魂吗……”她嘀咕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画布。
世界上是否真有神鬼精怪，她自幼所受的教育让她对此嗤之以鼻。她向来只相信眼睛看到的，双手创造的。
但……这件事牵扯到了小锦纾。
她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