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焚川正扯着领口猛嗅了下,那股子馊味呛得他龇牙咧嘴。余光里,墨研秋正慢条斯理地解衬衫纽扣,冷白的指节划过布料,第一颗纽扣松开时,锁骨处的皮肤像被月光浸过,白得晃眼。枭焚川猛地转头看天,耳根却像被火燎过似的,腾地红了。
墨研秋的指尖在第二颗纽扣上顿了顿。他抬眼时,正撞见枭焚川飞快转回来的目光,像被烫到的猫似的又弹开,只留个发梢滴汗的后脑勺。
“水温会升。”墨研秋说着,将衬衫彻底褪下。布料滑落时带起一阵灰,露出的脊背比脖颈更白,碎石划出的红痕趴在上面,像雪地里落了几星红梅。
枭焚川恰好回头,视线撞个正着,喉结莫名滚了滚。他赶紧低头脱鞋,赤脚踩进湿泥的烫意都没压下那点慌,只能扯着破锣嗓子嚷嚷:“老子还能在滚水里洗澡——”话音未落便纵身跳进水里,冰凉的水流瞬间漫过腰腹,却没浇灭心头那点莫名的燥。
目光不受控制地往岸边飘,墨研秋正弯腰脱鞋,冷白的脚踝没在湿泥里,像玉雕的藕节。
不过在这炎热的末日,墨研秋好像都没有晒黑,只是比不上之前的白。
枭焚川猛地扎进水里,水花溅了满脸,可那抹白却像生了根,顺着水流往记忆深处钻。
在那个夜的山洞里面……………
那个时候的墨研秋,紫黑眼膜下的瞳孔蒙着层水汽,没了平时的清冷,倒添了点破碎的媚和爽。
“别碰……”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偏要动作不停,那点倔强的隐忍,竟比任何示弱都更勾人。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那晚的事。想起自己是如何被人圈在怀里焐着体温,想起对方激动时无意识攥着他衣襟的力道。
更想起墨研秋清醒后别过脸时,耳根那抹藏不住的红——明明还是那副冷淡模样,眼底却藏着星点不同的光,像冰面下流动的火。
那种又慌又痒,还带着点隐秘痛快的感觉,此刻竟随着水温一起悄悄攀升。
身后突然传来衣料摩擦的轻响。
突然墨研秋踩在水洼边缘的石头上,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向后倒去。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捞到片虚空。
腰上这时突然缠上道滚烫的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往怀里带。
枭焚川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后,掌心贴着他腰侧的皮肤,用力一收,将人稳稳圈在怀里。
墨研秋的后背撞在他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擂鼓似的心跳,还有混着汗味却意外干净的气息。
“靠,站稳了。”枭焚川的声音有点哑,低头时鼻尖差点蹭到墨研秋汗湿的发顶。他慌忙松开手,却又在对方踉跄时扶了把胳膊,指尖触到那片冷白皮肤时,像被什么蛰了下,触电似的收回来,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墨研秋看着耳尖微热的枭焚川,紫黑眼膜下的瞳孔稳如静水。他扶着枭焚川的胳膊定了定神,指尖在对方小臂上轻轻一推:“多谢。”
声音清冽,听不出半分波澜,仿佛刚才的靠近不过是风吹草动。他转身踏入水里,冰凉的水漫过小腿时,身形微顿,却不是因为冷,而是腰侧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像块烧红的烙铁,慢慢往骨头里渗。
枭焚川背过身去,假装研究水面的波纹,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碰过墨研秋的地方。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砸在锁骨窝里,像颗透明的泪,可他满脑子都是刚才触到的那片冷白——比博物馆里最珍贵的蝶翅标本还要细腻,像极了山洞里那夜,他指尖划过的那片滚烫的皮肤。
“你后背的伤,”枭焚川突然开口,声音比蚊子还小,“我帮你擦?”
墨研秋正低头洗裤脚,闻言动作不停:“不必。”可抬手擦后背时,指尖明显够不着最上面的红痕,肩膀微不可察地僵了下。
枭焚川看得清楚,没再废话,抓过块干净点的布绕到他身后。指尖刚触到那片皮肤,墨研秋的脊背就轻轻绷紧了,像只警惕的猫。他放轻了力道,破布擦过红痕时,对方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却没躲开。
水洼里的白雾越来越浓,水温渐渐升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暖意。枭焚川的呼吸有点乱,目光落在墨研秋后颈那点淡青色的血管上,像条安静的河。
山洞里的记忆又翻涌上来,那时墨研秋也是这样,明明爽得发抖,却偏要咬着牙说。
“离远点…………别动…………别碰………”
在自己又痛又胀想要逃避不碰的时候,又死死的抓住,不让逃离。心口不一,又可爱的要命。
在激动的时候眼底藏着的隐忍,比任何呻吟都更让人心头发麻啊。
“水烫了。”墨研秋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水汽的湿意。枭焚川转头时,脸上的水珠正好滴在墨研秋的手背上,烫得枭焚川猛地缩回手,红着脸往旁边退了半步。
墨研秋看着他这副模样,紫黑眼膜下的瞳孔似乎柔和了一瞬,却没说话,只是转身往岸上走。湿透的裤子贴在腿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线条,阳光下,他冷白的皮肤泛着水光,像块被泉水洗过的玉。
枭焚川抓着布站在水里,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末世的阳光好像也没那么灼人了。远处传来风吹动的声音,像首没写完的歌。
“喂,墨研秋”他突然喊了声,声音有点闷,“衣服我帮你晒啊。”
墨研秋回头,正好撞见他红透的耳根,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下,快得像错觉。“好。”
一个字,清清淡淡的,却像颗糖,在枭焚川心里悄悄化了。他看着墨研秋走到岸边坐下,阳光落在他身上,给那片冷白的皮肤镀上了层金边,突然觉得,这三十分钟的温暖,好像能撑着他们走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