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腹鸣不合时宜地响起，墨研秋下意识按住肚子，脸颊泛起薄红。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躲避冰雹和突如其来的高温，两人水喝了不少，却粒米未进，此刻空腹被冷风一吹，胃里的灼烧感混着饥饿感翻涌上来，连呼吸都带着虚浮。
枭焚川看了眼他发白的唇色，又瞥了眼断墙外依旧阴沉的天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忍忍，等雨停了我去附近探探。这断墙是末世前的建筑，说不定底下埋着什么能吃的野菜根茎。”
墨研秋点了点头，却忍不住看向墨率，小家伙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帮不上忙，蔫蔫地落在他的掌心，用脑袋轻轻蹭着他的指尖，蝶翼上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他连忙用异能再次包裹住墨率：“没事，先把伤养好最重要，我们总能找到吃的。”
话虽如此，空腹带来的无力感却越来越明显，枭焚川后背被冰雹砸出的红肿还在隐隐作痛，虽然墨研秋用异能减少了一些疼痛，但因为先帮墨率这个小家伙治疗的，所以帮他治疗的时候，异能其实没有剩余多少了。
再加上此刻又添了层饥饿的疲惫，枭焚川虚弱的靠在断墙上，目光扫过远处积水的废墟，开始在心里盘算着雨停后可能的搜寻路线。
腹鸣还没歇，断墙外的风声先陡了几分，豆大的冰雹砸在残砖上“噼啪”作响，比之前密集了数倍，像是要把这半塌的墙彻底砸穿。
融化的冰水顺着断墙裂缝往里面灌，很快就在脚边积起浅浅一滩，冰冷的触感顺着裤脚往上爬，墨研秋打了个寒颤，按住肚子的手又紧了紧，胃里的灼烧感混着寒意，竟比刚才更难熬了。
可以说现在是他们没事以来最狼狈的一次，从末日开始到现在，他们基本上都没有饿过肚子。一直都有稳定的食物，虽然可能不是很美味但是从来不会让胃部难受。
“不行，得走。”枭焚川突然直起身，声音比刚才沉了些，他抹了把脸上溅到的冰水，指腹蹭过后背红肿处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冰雹没小，雨水积得太快，再待下去，这断墙底下该成洼地了。”
墨研秋低头看了眼掌心的墨率，小家伙似乎被外面的动静吓到，蜷成一团，蝶翼紧紧贴在身侧，连那点黯淡的光都快藏不住了。
他咬了咬牙，用仅剩的微薄异能裹紧墨率，扶着断墙站起身：“往哪走？”
“先找高的地方。”枭焚川目光扫过远处，积水已经漫过了低矮的废墟，原本露在外面的钢筋骨架只剩半截泡在水里。
“顺着断墙往南，我刚才好像瞥见那边有栋高些的楼，先到那再说，说不定能避雨，还能看看有没有吃的。”
两人没再多说，枭焚川走在前面，用一根捡来的粗钢筋拨开挡路的断木和碎石，偶尔回头扶一把脚步虚浮的墨研秋。
冰雹砸在头上，震得人耳朵发疼，脚下的积水越来越深，很快就没过了脚踝，冰凉的水裹着碎石子硌得脚生疼。
墨研秋的胃一阵阵抽痛，每走一步都觉得眼前发花，只能死死盯着枭焚川的后背，跟着他的脚步往前挪。
墨研秋头一次知道自己原来如此弱，只是小小的饥饿就会让自己虚弱到无力。当然也不完全是他的身体本来就没有枭焚川强，还有就是他一直在使用治疗异能，异能消耗的过于快，而导致的身体虚弱。
墨研秋没在思考这些问题了，继续向前走，走了没多远，枭焚川突然停住，猛地侧身把墨研秋往旁边一拉，块脸盆大的断墙泥块被冰雹砸松，“轰隆”一声掉进他们刚才站的地方，溅起的水花扑了两人一身。
墨研秋惊出一身冷汗，刚想开口，就见枭焚川回头，脸色苍白却语气平稳：“没事，小心点。”
他知道，枭焚川后背的伤肯定又疼了，却还在硬撑着护着他。墨研秋抿了抿发白的唇，悄悄把掌心的墨率往怀里拢了拢，咬着牙跟上。
积水越来越深，很快就漫到了小腿肚，冰冷的水像是带着刺，扎得人骨头缝都疼。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废墟里摸索，好几次踩空，差点摔进积水里的深坑。墨研秋的胃已经疼得麻木了，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一直使用异能来开路，身体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毕竟异能除了耗费晶体里面的蓝色液体，还消耗人的体力。当液体见底的时候，就开始吸人身体里的能量。
没办法，墨研秋只能停止运用异能了，现在他行走，全靠枭焚川时不时递过来的眼神撑着，那眼神里没有慌，只有笃定，像是在说“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原本枭焚川还想背着墨研秋一起走，但没有办法，墨研秋没有办法来开路，那只好枭焚川用火系异能来开路了。
不知走了多久，风声里突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比冰雹声更响。枭焚川停下脚步，抬头往前看，眼睛亮了亮：“在那！”
墨研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果然立着一栋写字楼，虽然外墙斑驳，玻璃大多碎了，但在一片低矮的废墟里格外显眼。
只是两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积水已经淹没了写字楼的一层了，浑浊的水面还在缓缓上升，顺着楼体往下淌，像是一条被困住的河。
“先到楼底再说。”枭焚川咬了咬牙，扶着墨研秋继续往前走。最后一段路最难走，积水已经漫到了大腿根，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冰雹砸在水面上，激起密密麻麻的水花。
墨研秋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全靠枭焚川半扶半架着往前挪。
终于，两人踉踉跄跄地到了写字楼底层。这里的积水更深，已经快到腰腹，冰冷的水裹着杂物在脚边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