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返回扎比尼庄园路上的布雷斯,心情远非如此纯粹。
冰冷的晚风拂过他发热的脸颊,却吹不散他心头那团烦躁的迷雾。
他摩挲着腕上古董表的表盘,步伐迅捷僵硬,想将刚才那几个小时里那个过于柔和的自己甩在身后。
“一个赫奇帕奇,布雷斯。” 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那是他母亲,扎比尼夫人,在他入学霍格沃茨前夜的告诫。
“他们温和,无害,甚至可以说忠诚。但记住,他们的价值也仅限于此。他们缺乏野心,缺乏力量,缺乏纯血统巫师应有的锐气和决断。他们是我们世界里的工蜂,勤恳,但永远成不了蜂后。不要在他们身上浪费你宝贵的时间和注意力。”
这观念如同刻在他骨血里的烙印。
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在纯血家族的聚会里,这种对赫奇帕奇隐晦的轻视是常态,是共识。
他们或许不像对格兰芬多那样针锋相对,也不像对拉文克劳那样保持距离的尊重,而是漠视的、居高临下的“宽容”。
赫奇帕奇?混血?麻瓜种?哦,那些老好人,那些厨艺不错、擅长照顾植物的同学,仅此而已。
可嘉比里拉·阿尔诺……
布雷斯拧紧了眉头。
她确实是个赫奇帕奇,还是个混血,拥有赫奇帕奇学院典型的温暖笑容和体贴入微的观察力。
她会注意到他魔药课上的失误,也会在品尝冰淇淋时,因为舌尖炸开的星星糖屑而眯起眼睛,露出毫无防备的、孩子气的喜悦。
但她也同样拥有让他措手不及的锋芒。
那句“否则我就告诉所有人……”的威胁,带着狡黠的亮晶晶的眼神,并非真的恶意,却精准地戳破了他平时精心维持的、无懈可击的假面。
她并非没有獠牙,只是选择将它们包裹在奶油色的羊毛连衣裙和珍珠领针之下。
这种矛盾让他困惑,更让他恼怒。
他,布雷斯·扎比尼,习惯了掌控局面,习惯了用礼貌的疏离和恰到好处的傲慢来保持距离,此刻却感觉自己像个在陌生水域航行的人,失去了熟悉的航标。
他回想起自己鬼使神差地走进那家魔法饰品店,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搜寻,最终定格在那条冰淇淋手链上。
那一刻,他脑子里想的不是什么家族利益、学院隔阂,仅仅是觉得那闪烁的钻石像她发间的水晶发夹,觉得那香草的气息或许会适合她。
这太不“扎比尼”了。
更不“扎比尼”的是,他竟然记得她喜欢星星。
那不过是一次天文课后,他无意中听到她和朋友聊天时提到的只言片语,当时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
可这个信息却像一颗种子,不知何时落入了记忆的缝隙,并在今天挑选约会地点和礼物时破土而出。
“我从不让人失望,阿尔诺小姐。”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带着一贯的自信口吻。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自信底下,是否藏着一丝想要在她面前证明什么的急切?
这种不受控制地被吸引的感觉,让他觉得陌生而危险。
就像明知道一片花园里可能藏着咬人的狐媚子,却还是被其中一朵绽放得异常娇艳的花朵所诱惑,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停下脚步,站在泰晤士河畔,望着对岸渐次亮起的灯火,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摇曳破碎。
他试图用惯常的思维去解构这份吸引——阿尔诺家也是麻瓜有名的家族。
嘉比里拉本人,聪慧、美丽、举止得体,作为交往对象似乎无可指摘。
但这解释苍白无力。
他知道,吸引他的并非那些冰冷的条件。
是她的真实,像一道暖阳,猝不及防地照进他习惯了算计和伪装的世界。
“该死。”布雷斯低咒一声,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他讨厌这种失控感,讨厌内心那种根深蒂固的傲慢与不受控制滋生的好感相互撕扯的混乱。
他应该保持距离。
一个斯莱特林,尤其是一个扎比尼,不应该对一个赫奇帕奇的混血如此上心。
这不符合他的身份,不符合他从小被灌输的行为准则。
可是,当他想起她笑着说开玩笑的时,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想起她品尝彩虹球时,因为味道变幻而露出的惊讶表情……
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暖意,又会不受控制地在他胸腔里弥漫开来。
他拿出怀表,并非查看时间,而是打开表盖,里面是一张会动的魔法照片——那是刚才在冰淇淋店,趁她不注意时,他用魔杖悄悄留下的影像。
照片里,嘉比里拉正低头舀起一勺星星冰淇淋,阳光透过橱窗洒在她金色的发辫和水晶发夹上,侧脸线条柔和,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布雷斯凝视着小小的、不断循环的动态照片,眼神复杂。
他合上怀表,也暂时关上了内心纷乱的思绪。
只是,当他继续迈步走向黑暗时,握着怀表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叮!布雷斯·扎比尼内心矛盾加剧,吸引力与固有偏见激烈冲突。】
【当前状态:困惑,烦躁,被不受控地吸引。】
嘉比里拉听到系统提示的时候还在浴室里面泡澡,因为今天约会了,那也算了做了一件了不得的辛苦事,所以她决定多泡一会儿好好休息。
“诶?这个布雷斯·扎比尼为何如此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