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在魁地奇比赛中摔了下来,胳膊没了骨头。
从韦斯莱双子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塞柏琳娜有些惊讶:现在的孩子从扫把上摔下来,都能直接把骨头摔没了吗?
“是洛哈特想给哈利治疗。”
“然后把他骨头抽走了。”
哦,那就合理了。
塞柏琳娜了然地点了点头,把手中刚熬制好的健齿魔药收了起来——斯内普接的谁的订单显而易见,她可以选择直接交给订购人——然后笑眯眯地看着面前两位红发的男孩,开口道:“但我想,这件我可以轻易知道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两只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专门翘了斯莱特林院长的课,然后来他的办公室找我。”
韦斯莱双子一反常态地没有嘻嘻哈哈。
“我们是想要来问一下,如果幽灵附在人的身上——”
“在活点地图上显示出来的名字是谁的。”
塞柏琳娜微微挑了下眉,在确认两个男孩不是故意找茬后,缓慢地说道:“如果你们是在霍格沃茨里考虑这件事情的话……那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城堡里的幽灵是不可能附在人体内的。”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但我们发现幽灵会附在我们弟弟身上。”
说着,弗雷德掏出了那张活点地图。
而乔治进一步解释道:“在之前我们就发现在格兰芬多男生宿舍有一个特别喜欢我们韦斯莱的幽灵——而且看不见,但是你把地图变成立体的之后,我们发现那个名字好像不是飘在空中的,它直接出现在了我们弟弟身上。”
塞柏琳娜认真地看着乔治,听他说完,然后垂眼看向弗雷德打开地图,温声问道:“你们看到的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家宠物的名字?”
“嗯?”弗雷德动作一顿,隔着已经打开的蓝色的地图看向塞柏琳娜,“斑斑?但它叫斑斑啊……喔——”
“你是那说它来我们家之前的名字?”乔治的表情开始有了往日的轻松,“这么一说确实是,一般斑斑在的地方那个名字就会在。”
“看来是我的疏忽了。”盯着地图的塞柏琳娜忽然笑了一声。
“什么?”弗雷德和乔治不明所以。
“没什么。”塞柏琳娜笑着把摊在桌子上的羊皮纸向着兄弟二人的方向推了推,“你们担忧弟弟的安全,所以在确认确实有问题后着急来找我——是称职的好哥哥们。”
“主要是我们的小罗尼。”
“太容易令哥哥们操心了。”
双子又开始了嬉皮笑脸。
“但是——”塞柏琳娜笑着拖了个长音,把双子相互挤眉弄眼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以后遇到不理解的事情,别自己理所应当地瞎想。先试着想一下合不合理危不危险吧,小狮子们。”
“哦,神秘的塞克瑞学姐开始说神秘的话了。”
“怎么办,弗雷德,我们需要现场制作一个秘密破解器吗?”
塞柏琳娜失笑,抬手抚下因熬制魔药而挽起的衬衫袖子,又从旁边衣架上拿下自己的校袍,一边披着一边从办公桌走向办公室的门。
双子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即收了活点地图跟上她。
“很感谢你们选择相信我,并来找我寻求帮助。但——”打开魔药办公室门的塞柏琳娜忽然转过身,笑得极其温柔地看着身后的双子,“我现在可是魔药学教授的小助手啊,韦斯莱们。”
塞柏琳娜冲着两个男孩眨了眨眼,然后立即扭身出了办公室,并利落地关上了门。
双子迟疑了一秒,然后快速跑上前,却发现门已经被关得死死的了,打都打不开。
弗雷德:“……”
乔治:“……”
“兄弟,你觉得老蝙蝠什么时候回来?”
“下了课吧。”
“他这节课是给哪个年级上?”
“至少有格兰芬多四年级,兄弟。”
兄弟俩对视一眼,正准备对着哀嚎一句“我们完了”的时候,弗雷德却忽然“咦”了一声,然后从自己刚才放进活点地图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银白的精致布袋,而地图却不翼而飞。
“看来,我们有东西打发时间了。”
于是乎,因为有人逃课而不爽,但又因为给格兰芬多扣了分而有些暗喜的斯内普,在面无表情却走路轻快地回到办公室之后——发现那两个逃课的愚蠢的狮子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凑在自己的坩埚前,一边像两个巨怪一样傻乐,一边往里面倒着什么。
“哈!看来我这个卑微的老教授的魔药课已经满足不了我们的天才韦斯莱们了。看看呐,都好学到不去教室改来办公室了。”斯内普冷笑着将手中教案往办公桌上一摔,抱着臂看着那对身体忽然僵住的红发双子,面色阴沉,眼神冰冷,声音中的怒气根本压制不住,“可否请两位创意大师告诉我,我那老旧的坩埚里有什么可以让你们屈尊研究的东西吗?还是说你们已经自满到认为可以肆意捉弄斯莱特林的院长,并把那些可笑的恶作剧放在我的办公室了?”
两人猛地站直了身子,一人把袋子藏在身后,一人把手里的小瓶子揣进校袍口袋,毫不犹豫地开始卖人。
“不是这样的,斯内普教授。”
“是您的助手把我们关在这里了。”
“她不让我们出去。”
“就在您上课的时候。”
“塞克瑞?她关你们做什么?”斯内普皱紧了眉,“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关系似乎还是挺好的。”
双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不清楚,教授。”
但是两人的小动作和心虚的表情怎么可能瞒得过斯内普,甚至是在他们现在被吓了一跳并且紧张的现在,斯内普根本不用使用摄神取念就能捕捉到片段——
“嘭!”
斯内普忽然像是没站稳一般,脚下一晃,然后手掌猛地用力拍上办公桌,用胳膊撑着自己差一点摔倒的身体。
韦斯莱双子有些被吓到了——相比起刚才斯内普那他们听惯了的毒液,现在这个面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的斯内普让他们有些慌。
“斯——”
“滚出去!现在!立刻!”斯内普指着办公室的门,低着头怒声道。
韦斯莱双子立马跑了,他们发誓——他们绝对见过太多次斯内普生气的样子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成这个样子!
斯内普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刚才无意在乔治脑中窥见的一幕也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即使运转了大脑封闭术也制止不了那从心中腾升的怒意,它们在他脑中喧嚣着尖叫着,努力侵占着他所有的思维。
——“彼得·佩迪鲁”。
一个应该死亡十一年的人,一个十一年不曾听过的名字,但,它现在,却出现在了一堆现役格兰芬多学生中间。
那些正在活动的名字正在明确地告诉观看者——他们都是活着的。
他还活着?!
他活着!
斯内普不知道他看到的东西是什么,但是也不难猜出前因后果——韦斯莱家在那上面发现了不认识的名字——前来寻找塞柏琳娜的帮助——而塞柏琳娜明显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刻意留下双子来告诉他——
该死的!
斯内普暗骂一句,抬腿踏进了壁炉。
校长办公室的主人似乎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但校长办公室的另一位来客却笑着对他道了句:“来的真巧,我也才刚开始和阿不思说明呢。”
“真、的、巧、死、了。”斯内普阴沉沉地盯着塞柏琳娜,“那个名字是怎么回事?”
塞柏琳娜垂眼,拿出活点地图摊开,亮出那个蓝色的漂亮的城堡,然后将飘在她身边的丑陋的老鼠引到了城堡之上。
“阿尼马格斯。”塞柏琳娜指了指老鼠。
“可以显示本名的地图。”塞柏琳娜又指了指地图上的校长办公室。
缺了一根指头的老鼠开始慌张地在空中扭曲挣扎。
斯内普立即就明白了过来,沉着脸利落地掏出魔杖,但塞柏琳娜先他一步摁住了他的手腕。
“等一下,西弗勒斯。”
“等——一下?”斯内普看着塞柏琳娜,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没有办法等一下,你根本不知道这个,老、鼠,都做了什么——”
事情很容易想明白。
被大力表彰的牺牲的英雄却变成一只肮脏的老鼠,躲藏十余年——这说明当年事情,绝对有蹊跷。
塞柏琳娜留给斯内普冷静的时间也足够保持头脑清醒,但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想要立即用能想到的最暴力的手段来质问这只该死的老鼠。
邓布利多已经看到了处在自己办公室的四个名字,他低着头的动作不变,抬起眼,勾着眼皮冷冷注视着那只挣扎的老鼠。
他确实一直不相信西里斯会背叛詹姆和莉莉,但他也的确没想到——彼得·佩迪鲁,那个跟在他们身后的男孩,那个作为英雄死去的男孩,会以这样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或许是没有年少的各种仇恨叠加,同样不敢置信的邓布利多比起斯内普来冷静太多。
他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冰冷的视线,扶着办公桌站起身,用已经恢复平和的表情看向塞柏琳娜:“塞柏,麻烦你。”
塞柏琳娜点点头,一手依旧限制着斯内普的手腕,另一只手拿出自己的魔杖,指向那只老鼠,然后利落且幅度很小地向下点了点魔杖——老鼠“咚”一声落在地上,蜷缩着身躯扭动、抽搐,最后缓缓变成了一个衣着褴褛的矮胖的脏兮兮的中年男子。
塞柏琳娜嫌恶地向后退了一步,同时也松开了限制斯内普的手。
佩迪鲁还没在那剧烈的疼痛中反应过来,就被人抓着领子给提了起来——斯内普正红着眼眶,满面狰狞地盯着他,那恶狠狠的眼神看得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西,西弗勒——”
“闭嘴!我和你根本不熟!”斯内普魔杖抵在佩迪鲁肥胖的脖子上,声音低沉又有些模糊,嘴中淡淡的血腥味让他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破了牙龈,可他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彼得——佩迪鲁——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不应该是早就尸骨无存了吗——作为英、雄!”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塞柏琳娜的一次拖延和一次阻拦,确实让他把半个自己拉离那混沌又激动的情绪之中。
让他得以更清楚地看到眼前这个丑陋肮脏之人眼中的惊惧和心虚,让他透过这双浑浊无比的眼睛,看到——看到那自大又恶心的布莱克和这个老鼠交换了保密人的身份;看到这只老鼠带着窃喜向伏地魔告了密;看到这只老鼠为了躲避布莱克的追杀,杀了十二名麻瓜后自断一指带着恐惧逃入下水道——
“彼得·佩迪鲁!!!”
斯内普的杖端几乎戳破了佩迪鲁的脖子。
佩迪鲁吃痛大喊,惊惧高呼,试图说些什么。
“校长!教授!他,他要杀了我。他,他——”
——佩迪鲁在向邓布利多求助。
但邓布利多无动于衷。
在场佩迪鲁之外的三个人,都是摄神取念的高手,刚才那些被斯内普翻出的记忆,也同样印在了其他两人眼中。
所以他能想到的所有狡辩和求饶都是无用的。
尤其是塞柏琳娜,摄神取念几乎成为本能的她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于是她放下了手臂,收起了随时制止斯内普质问过火的心思,向后两步几乎靠在墙上,双手夹着魔杖合在了腹部,一副准备作壁上观的架势。
斯内普低头,不再看佩迪鲁,但他的魔杖杖端却开始浮现光亮,佩迪鲁开始疯狂尖叫——塞柏琳娜手指微敲魔杖,丑陋的老鼠不再能发出声音。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发出小声的制止,引来了塞柏琳娜含笑的一瞥,但他装作自己没有注意到,只低声冲着斯内普温声地说道,“他需要的是别的审判,哈利……哈利也需要知道到底是害了自己的——”
“是汤姆·里德尔。”塞柏琳娜微笑地看着邓布利多,“别犯糊涂,阿不思。杀死波特夫妇的人是汤姆·里德尔,这只老鼠是从犯,其他的……别牵扯。”
邓布利多不说话了,但依旧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身子一顿,沉默半晌后,手中魔杖逐渐离开佩迪鲁的脖子,只留下一道红痕,他抓着佩迪鲁衣领的另一只手也是慢慢松开。
然而就在佩迪鲁松了一口的时候——
“嘭——!”
一个拳头以极快的速度袭来,击中了他的鼻子,接着是眼睛,然后又是鼻子——
在邓布利多看呆了的表情中,斯内普拎着自己沾着血的拳头站了起来,依旧是低着头,因为长期熬药烟熏而油腻的头发凌乱地搭在他面颊两侧,遮住他的神情。
“既然您想先让救世主先生知道真相,那我就叫他过来……知道一下……真相。”斯内普古怪的语气中满是嘲弄。
邓布利多沉默着点了点头。
斯内普发出一声低沉的讥笑,然后转身,准备去把那个糟心的波特给揪上来。在经过塞柏琳娜的时候,一阵轻微的魔力包裹了他的手背,他脚下一停,低头看了眼——发现手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了,上面的疼痛也已经不见。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抿紧了嘴,继续抬腿走出校长室。
待校长室的门关闭后,塞柏琳娜看着邓布利多,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然后笑意灿烂地叫着那个明显躲避她视线的人的名字:
“阿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