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额头冒出冷汗,“少淮,梁先生,我愿意做出补偿,或者其他……都可以商量。”
梁少淮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补偿?我要的补偿可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孟絮絮急忙跑了进来,大口喘着气,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哥哥总是那么冲动替她做决定,虽然很委屈但是一定是有原因的。若岚姐的苦衷是被人误导的,那她更是要留下来看看到底是谁想看她出糗。
看到秦川,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轻声对梁少淮说:“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梁少淮沉默片刻,语气缓和了些:“看在我妹妹的份上,这件事就先揭过。不过秦先生,希望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误会。”
秦川如释重负,连声称是,又转身笑着向孟絮絮打招呼,话语间尽是反复的道歉与自责。他不禁在心中叹息,是什么样的误会让女人总是被迫变成自己最不想成为的怨妇?
孟絮絮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人际关系中的那一抹寒意与凉薄。原来,人与人之间真的可以瞬间翻脸,残忍至极,甚至连被挑拨产生的误会,都没有一丝解释的机会。
这难道就是当下社会普遍存在的冷漠与不信任吗?多么令人心寒。孟絮絮不愿如此,她觉得,无论如何,人与人之间都应该以真诚去面对,去化解那一道道困境。
“妈的!”
夏婼将手里的烟,狠狠地,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那点猩红的光,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不甘地熄灭了。就像她此刻那颗充满了嫉妒和怨恨的心。
她不甘心。做着这些没让孟絮絮那个贱货得到些羞辱。
她不是为了看他们上演什么兄妹情深、坚贞不屈的戏码的。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她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着。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哑的、带着几分警惕的男人声音。
“蝎子哥那边,最近是不是有一批‘新货’要进来?”
“你怎么知道?”电话那头的声音,更加警惕了。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夏婼冷笑了一声,“我只问你,你想不想要,更大的功劳?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你想干什么?”
第二天清晨,天色才刚刚蒙蒙亮,梁少淮就已经醒了。他几乎是一夜未眠。身边躺着的女孩,睡得很不安稳,整个人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蜷缩成一团。她的眉头,即便是的睡梦中,也紧紧地蹙着,时不时地,还会发出一两声模糊的、带着哭腔的呓语。他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给她带来了多大的惊吓和屈辱。
他侧过身,借着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弱的晨光,仔细地端详着她。她那半边依旧红肿的脸颊看起来好多了。他伸出手想抚慰她的小脸,虚虚地,悬在她的脸颊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今天别去了,在家休息一天。”
孟絮絮摇了摇头。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开始动作利索的默默地穿衣服。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与她柔弱外表不符的、倔强的、执拗的光。
她顿了顿,拿起桌上的粉底,开始往自己那半边红肿的脸上涂抹着。
“活儿还没干完呢。我不能白拿秦老板的工资。”
梁少淮看着她那倔强的侧脸,看着她那即便是在遭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之后,依旧挺直的脊梁,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其中,有心疼,有无奈,而更多的,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
这便是他养大的女孩,她外表看似柔弱,然而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坚毅。
最终,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变她的决定。于是,兄妹二人像往常一样,并肩走在一起,一同出现在了繁忙的码头。
小姑娘的步伐轻盈而坚定,她那娇小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或不安,只有一份不卑不亢的从容。这种超乎年龄的冷静和通透,让在场的工人们都不禁为之一怔。
夜幕降临,码头的工作逐渐结束,工人们纷纷离去。然而,秦川却独自留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了梁少淮身上,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单独交谈。
他将他带到了码头最深处,一个平时戒备森严的、巨大的冷库前。
“小梁啊,”秦川凝视着他,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我心里很清楚,你绝不是那种安于现状、碌碌无为的人。你的妹妹同样如此,你们兄妹俩都有着非凡的志向和抱负。”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来要说的话,然后继续说道:“今天发生的这件事,让我对你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我看到了你的勇气、决心和担当,这些品质都是非常难得的。所以,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话音未落,秦川便伸手探入自己的口袋,摸索了一会儿后,缓缓掏出了一串沉甸甸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钥匙。这串钥匙的上面,还镶嵌着一个小巧的电子芯片,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紧接着,他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串复杂的密码。秦川小心翼翼地将这两样东西递给了梁少淮,眼中流露出一种信任和期许的目光。
“这里面,放着的,才是我们这个小码头,真正存在的价值。”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从今天起,这里面的货,交给你来管。密码,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绝对的忠诚。”
梁少淮看着手里的钥匙和密码,感受着那冰冷的、沉甸甸的金属质感,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知道,这串钥匙,打开的,不仅仅是一个冷库的门,更是一扇通往一个全新世界的、充满诱惑和危险的大门。秦川,这个看似正经的商人,终于,向他,露出了他那隐藏在水面之下的、巨大的、黑暗的冰山一角。
一股难以抑制的、混杂着兴奋、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的情绪,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攥紧了手里的钥匙,那坚硬的金属,硌得他手心生疼,却也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一切的澎湃快感。
孟絮絮已经给哥哥准备好了晚饭。简单的两菜一汤,却因为那氤氲的、温暖的热气,而显得格外诱人。她见他回来,便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碗汤,放在桌上。
此时在城市另一端,一间光线昏暗的办公室里,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份档案,眉头紧锁。档案上,梁少淮的照片,和他那份看似平平无奇的履历,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就在这时,电脑的加密通讯系统,忽然跳出了一条新的信息。
【警员6785,申请对话。】
郑警司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编号,又看了看照片上,那个眼神桀骜不驯的年轻人,内心,涌起一股无比复杂的情绪。他缓缓地,抬起手,在键盘上,敲下了一个字。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