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我对他笑了笑,那份来自母亲的寒意,瞬间便被他掌心的温度驱散了。
因为这一世,我所求的,早已不是那虚无缥缈的母爱。
我想要的,是权力,是财富,是将所有人的命运都踩在脚下的,绝对的主宰!
母亲的这次上门,像一块石头,在死水般的苏府里,激起了千层浪。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我这个曾经最不受待见的二小姐,如今,是真的要崛起了。
而这份崛起,最先刺痛的,自然是某些人的眼睛。
流芳苑。
“砰——”
一只上好的白瓷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墨晟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侍君服饰,脸色苍白,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在他面前的小几上,散落着几张诗稿,上面抄录的,正是倾花国时下最流行的几首曲子的歌词。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倌儿!一个只会弹些靡靡之音的贱奴!凭什么?!”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坐在一旁,同样脸色阴沉的苏瑶。
“妻主!你听听外面都在传什么!”
“他们说,那柳泽得了一首名为《笑傲江湖》的绝世名曲,琴音一出,便引得满城文人墨客为之倾倒!”
“如今,城南‘烟雨楼’的请帖,雪花一样地往流云苑送!那些曾经对我推崇备至的雅士们,现在都快把柳泽捧上天了!说他是什么……开创了乐理新风的‘天纵奇才’!”
“而我呢!我墨晟呢?!”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凄厉得像杜鹃泣血。
“我现在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被你捡回来的,只会写些无病呻吟酸诗的……弃夫!”
“够了!”
苏瑶本就因为母亲赏赐我的事而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被墨晟这么一闹,更是怒不可遏。
她“霍”地一下站起身,一双美目淬满了寒冰。
“你在这里朝我发什么疯?!嫌我给你的羞辱还不够多吗?!”
“我没有!”墨晟被她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眼中的嫉妒与不甘却愈发浓烈。
“妻主,我不是在朝您发疯。我只是……我只是不甘心!”
他上前一步,抓住苏瑶的衣袖,语气急切地说道:“妻主,您再帮我一次!就像以前……不,您只要帮我办一场诗会就好!”
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病态的狂热。
“我要办一场整个青安城规模最大的诗会!我要邀请所有的名流雅士!我要让他们看看,谁才是倾花国真正的‘诗圣’!我要让那个柳泽,在我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诗会?”
苏瑶看着他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忽然就笑了,只是那笑容,比冰雪还要冷。
“墨晟,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墨晟的心里。
“你拿什么去办诗会?拿我给你的月例银子,还是拿你那些除了抱怨和嫉妒,就再也写不出一个好字来的才华?”
“我……”墨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苏瑶一把甩开他的手,指着窗外,声音陡然拔高,“现在整个苏家,都在看我流芳苑的笑话!我丢了锦绣阁的管事权,被苏玥那个贱人踩在脚下!”
“你以为我还有闲情逸致,去为你那点可悲的自尊心,铺路搭桥吗?!”
“你当初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只要我收留你,你便能助我,让我如虎添翼!可结果呢?!”
苏瑶一步步逼近他,眼神里的鄙夷和厌恶,毫不掩饰。
“你,林枫,沉迷!你们三个,自从进了我这流芳苑,除了争风吃醋,惹是生非,还会做什么?!你们就是三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是我苏瑶此生,捡回来的最大耻辱!”
“现在,你还想让我为你办诗会,去跟苏玥的男人一争高下?”
苏瑶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残忍地说道:
“你配吗?”
轰!
这两个字,像两道天雷,狠狠地劈在了墨晟的天灵盖上。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那双曾经写满清高与傲气的眼睛里,只剩下全然的,死灰般的绝望。
—
这些对话,由我安插在流芳苑的眼线,一字不漏地传回了流云苑。
我听着杜鹃的转述,慢条斯理地为身旁的柳泽,斟满了一杯清茶。
“听到了吗?”我看着他那双波澜不惊的桃花眼,轻声问道,“你的琴声,已经成了某些人的催命符。”
柳泽端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却带着一丝锋锐的弧度。
“能为妻主分忧,是柳泽的荣幸。”
他的声音清冷如故,却不再是空洞的寒冰,而是淬了火的利刃。
我满意地笑了。
很好。
我的剑,磨得愈发锋利了。
我的琴,也终于奏响了杀伐之音。
我端起自己的茶杯,对着柳泽,遥遥一敬。
“噩梦,才刚刚开始。”
“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