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默说着，不信邪的喝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这酒，确实要比那天他在程府酿制的，好上太多太多。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郑府别院，帮着郑闲酿酒，自然不会委屈自己，貂锦酒没少喝。
确实比他自己鼓捣出来的好喝，但也只是大差不差。
跟现在这酒，压根没办法比。
程处默放下酒杯，朝郑闲抱怨道，“兄弟，这可就是你不地道了，有这么好的酒，也不说早点拿出来让我尝尝，白白便宜了这几个大老粗。”
郑闲摆摆手，“程大哥，这你可冤枉我了，这是昨天才改良的工艺，连夜酿制出来，就是给大家准备的，不信，你问问这小子！”
说着郑闲拍了拍王玄策肩膀。
他这样做，自然是刻意为之，给王玄策一个在众人面前表现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程处默这些人，都是国公之后，他们的父辈，都是当朝的重臣。
让王玄策多跟他们亲近亲近，没有坏处。
王玄策腼腆一笑，他虽然留了下来，跟众人坐在一个桌子上，但一直谨守身份，不言不语，跟程处默，房遗爱等人有着极大的隔阂。
他也明白，自家小少爷这是在给自己铺路。
便开始绘声绘色描述昨晚跟郑闲一起改进酿酒工艺，酿造貂锦酒的经过。
程处默，尉迟宝林，秦怀玉听的津津有味，不时跟王玄策碰上一杯，
几杯酒下肚，大家也都放开了，开始跟王玄策称兄道弟，气氛也更加热烈起来。
房遗爱拉着郑闲的手，滔滔不绝地谈论着诗词歌赋，李舒婉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插上几句，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尉迟宝林和秦怀玉等人，虽然年龄不大，但在父辈的耳濡目染之下，个个也都是人精，知道郑闲这是在用心提携自家这个书童。
他们都有心跟郑闲结交，自然也不会摆什么臭架子，拉着王玄策，开始划拳行令，玩得不亦乐乎。
郑闲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感叹，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只可惜，他的出身，注定无法像这些勋贵之后这般肆无忌惮。
想要真正过上无拘无束的生活，需要努力的还太多太多。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微醺，不过还保持着清醒。
毕竟，今天的重头戏是除夕诗会，作为国公之后，谁也不想在陛下面前失态。
“郑兄弟，这貂锦酒，真是绝了！”秦怀玉抹了抹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郑闲如何看不出他的意思，笑着说道，“秦大哥喜欢，走的时候多带几坛，算我孝敬胡国公的！”
“那敢情好！”秦怀玉大喜。
“郑兄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凭什么他有我们没有！”尉迟宝林不满的吵嚷道。
他是真的喜欢这貂锦酒。
如果能弄几坛回去，过年的时候，招待客人，他们鄂国公府也有面子。
“还有我！”
房遗爱，魏叔玉等人也纷纷喊了起来。
“都有，都有！”
郑闲大手一挥，一家送了十坛特制的上好貂锦酒。
反正这些酒，他又没花一个铜板。
都是程处默专门从皇宫中拉出来的。
无非是酿制的时候，费些力气。
顺水人情，不送白不送。
……
众人回到郑闲的房间，酒意微醺，话匣子也打开了。
“想当年，我爹单枪匹马，冲入敌阵，斩敌将首级……”程处默眉飞色舞地讲述着程咬金的英雄事迹，唾沫星子横飞。
“我爹当年……”尉迟宝林也不甘示弱，开始讲述尉迟恭的勇猛故事。
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吹嘘和笑声。
就连一向文静的李舒婉，也忍不住说起了李靖的趣事：“我爹啊，平时看着威严，其实私底下可好玩了，最怕我娘……”
郑闲坐在李舒婉身旁旁，饶有兴致地听着。
这些大唐名将的故事，对他来说，比任何史书都精彩。
更何况，这还是这些名将后人亲口所说，绝对比所有史书记载的都更真实。
“对了，郑兄弟，你那首《渭水行》，究竟是怎么写出来的？”房遗爱突然问道。
房家门风严谨，严禁子弟在外胡言乱语。
他眼见插不上话，干脆直接转移了话题。
“是啊，那诗简直是神来之笔！”
尉迟宝林，秦怀玉讲的正过瘾，被房遗爱突然转移了话题，虽然心中不喜，但说的是郑闲，他们也只能纷纷附和。
郑闲听的正爽，见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微微一怔，望了程处默一眼，想到那天在千金馆的所见所闻，叹息一声，“当日在千金馆，程大哥带着章大哥来看病……”
他把当日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虽然多多少少都有耳闻，但听当事人亲口说出，还是感慨不已。
一时间气氛变的有些沉重起来。
“大过年的，不说这些！”程处默哈哈大笑一声，打破沉默，开始继续吹嘘起来，“你们不知道，章寒那家伙，现在活蹦乱跳的，屁事没有，整天琢磨娶媳妇，给老章家延续香火……”。
欢声笑语中，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见众人酒醒的都差不多了，郑闲起身，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去弘文馆了。”
众人纷纷点头。
簇拥着郑闲，朝弘文馆的方向走去。
他们没有注意到，郑府大门外，停着一顶奢华的软轿。
软轿的帘子微微掀开，露出一张阴沉的脸。
郑浩然看着被众人簇拥着前往弘文馆的郑闲，眼中满是嫉妒和怨毒。
“没想到，这野种竟然和这些国公之后混得这么熟了，就连王玄策区区下人，也能跟程处默勾肩搭背……”
郑浩然捏紧了手中的白纸，因为过分用力，指节已经泛白。
说不嫉妒是假的。
别看他们这些五姓七望，世家大族的子弟，一个个眼高于顶，看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的。
倘若真的藐视皇权，又何必上赶着入朝为官？
能跟这么多勋贵之后结交，谁又愿意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