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桀看了看面前男人一身休闲服，更加不满道:“海总，您穿成这样是不是有些太随意了，我们今天不是过来跟您聊家常的。”
海洋笑容一僵，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挑了挑眉，翘起二郎腿，不以为意。
男人笑起来双眸弯弯，给人一种较亲切的感觉，他笑道:“穿西装干活不方便，顾总介意的话我去衣帽间换一套西装出来？”
李桀:“……”内心白了他一眼。
顾景舫脸上看不出一丝愠色，双腿交叠，单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淡笑道:“无妨，海总，你应该都清楚我今天约你出来的原因。我们废话不多说，九龙山上的宁家老宅，你多少钱可以转给我？”
男人见顾景舫如此直接，双眸狐疑地看着他:“顾总，我要多少你就给多少？”
顾景舫低笑一声:“我相信海总不会漫天要价，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男人哈哈一笑，语气带着几分桀骜:“嗯，既然顾总都发话了，看在你等了我四个小时的份上，算你便宜点，5个亿卖给你怎么样？”
李桀忍不住开声，语气含怒:“海总，您是觉得我们公司没有做过评估就和您谈判吗？这块地我们评估过了，最多3.1个亿，而且这块地发生过重大事故，3.1亿已经是白赚了。”
顾景舫双眸蕴着几分怒气，他当然看得出面前这个男人是想好好宰他一次。
海洋对这个屡次跟他唱反调的特助有些不悦，拧眉说道:“顾总都没开声，怎么特助却抢话了？你们公司是你说了算？”
李桀看着他一脸欠欠的模样，不禁一噎。
一旁的顾景舫喜怒不形于色，轻勾唇角:“他虽然是我的特助，但我也给了他一部分副总权限，所以他不算逾越。”
海洋眉眼弯弯，他的眼睛含着几分玩弄，眸底深处还有不易察觉的忧郁:“那顾总你是想用3.1个亿买下这套宅子？”
顾景舫冷颜之下露出少见的温和，“对于这套房子，不会有人比我出更高的价格了，海总如果诚心想要出的吧，只有我是你最佳的买主，海总你虽然是个导演，但你也更是一个商人，选择谁才能利益最大化，相信海总会有自己的判断。”
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久久没有搭话，海洋的眼里带着几分欣赏和探索。
顾景舫也不催他，让他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海洋缓缓开口，语气明显比刚刚认真:“顾总，那块地，对你有那么重要？”
他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景舫的眼睛，很在意他的答案。
李桀也转头看向顾景舫。
闻言，顾景舫眼底溢出难以抹去的痛意，他眸光变得黯淡无光，缓缓开口却语气坚定:“那里，有我这辈子最宝贵的回忆。”
他的答案和李桀虽然之前猜测的差不多，但亲耳听到他说出来，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从未见过老板有如此认真的一面，这种认真与平时埋头工作那股认真不一样，多了很多柔情。
海洋似乎也意外他的答案，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他收起笑意，双眸露出商人的精明算计审视着顾景舫。
海洋摸了摸下颚，“那这样的话，这套房子在顾总心里应该是无价之宝啊。”
说完，海洋眸底闪着几分笑意。
顾景舫认真道:“是的。”
海洋点了点头，放下二郎腿，拿起桌上的一张遗址照片低头沉思。
顾景舫看不到对方的眼神，但能看得出对方似乎有些动摇，他补充道:“海总可以考虑清楚，我的诚意你也看到了。
而且我听说海总最近看上了一套海边别墅，那套房子的开发商和我也是老朋友，我可以和他谈谈，争取给你一个别人拿不到的价格。”
海洋眉梢一动，眸光微闪，带着笑意:“看来顾总这次做的功课挺足的啊，我如果不卖的话就未免太不识趣了。”
顾景舫不语，淡笑一声。
海洋放下照片，起身走到液晶显示屏前，背对着顾景舫二人。
透过电视屏幕的反射镜像，顾景舫发现男人的眼神带有化不开的深沉，深不可测。
良久，男人转过身，双眼蕴含着笑意，看着顾景舫:“恐怕，会让顾总失望了。”
李桀:“！！”
顾景舫眼神倏地变冷，浑身散发着寒气，让人不敢靠近。
他站起身，走到海洋身前，他身高比海洋高出接近半个头，裁剪得体的西装在他身上尽显尊贵。
顾景舫冷冷地注视着海洋，俊眉轻拧:“海总这是何意？”
海洋浅笑一声，抬起左手，按下遥控器，旁边的大屏幕瞬间亮起！
三人同时看去。
只见大屏幕上出现一段实时视频:一队队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工人们正在浩浩荡荡地走进宁家老宅，道路另一侧至少有六七辆大型货车，正在拉运围挡往宁家方向行驶。
顾景舫面露怒色，眉头紧蹙，双眸凌厉逼人:“海洋，你这是在做什么？”
海洋双眼温和一笑:“把旧的都拆了，新的才能进来啊。”
猛地，“咣当……嘭！”
酒杯落地，溅出玻璃花，杯中的红酒也溅湿了西装裤脚。
几乎是同一秒，顾景舫一把揪住了海洋的领口扯了过来，他的双眼透着一股狠戾之气，那眼神仿佛要刀人！
海洋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毫无防备，整个人都被他拽了过去，略显狼狈。
李桀上前一步，紧张喊道:“boSS！”
他入职景颜集团以来从没见过boSS谈判的时候动过一次手，甚至都没有一次失态过！
今天真的是破天荒，活久见了！
海洋看着顾景舫的失态，神情很快调整过来，恢复刚刚吊儿郎当的模样，任由他扯着领口。
海洋得意地笑道:“顾总你别急啊，我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顾景舫寒声冷笑道:“顾某很想知道，海总打算用这块地做什么呢？”
海洋笑容更大，眉眼弯弯地看着顾景舫:“你都说我是个商人了，我们做影视的都很注重流量和噱头，这套房子曾发生的事虽然现在已经无人提及，但是在当年可是轰动全国啊！京城的老人谁不知道宁家母子三人死得多惨啊？！”
顾景舫双眸微眯，等待他的后话，手不禁捏紧他的衣领。
海洋双眸闪烁着精光，语气是藏不住的兴奋:“顾总，你说…等那里重建好了之后，如果我们公司每在那里拍一部作品都拉上那惨死的一家人做噱头宣传，作品的关注度、讨论度还有播放量会不会推到更高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