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心惊的是,就连远在极北、正在与卡卢加帝国苦战的亡灵帝国,虽然大多数已经转换成死灵的亡灵法师都已经失去了嗅觉,但他们还是灵敏的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亡灵帝国潜伏在卡卢加境内的暗子们也纷纷接到了密令,这些虽然还是人类之身,但被永生不死所诱惑而投入到亡灵帝国中的堕落者们开始伪造身份,以雇佣兵、工匠等名义南下,目标直指罗德里斯王国的腹地。对他们而言,这些能撕裂精灵魔法屏障的枪炮,或许正是打破与卡卢加帝国僵局的关键。
当然,这一切身在前线的伊凡都无从知晓。他此刻的注意力,一半系在工兵营的有线电话网络上,那些有线电话网络能否按时接通各个炮兵阵地,将直接决定他能否实现 “集中指挥、精准打击” 的构想;另一半则悬在对面的精灵阵地上,那些已经在集结的新一轮的进攻部队不知何时才能完成进攻前的准备。
伊凡和护卫们继续上行,路边出现那两个105毫米加农炮营的身影,他们正费力地将 105 毫米加农炮往山顶的备用阵地转移。
见到伊凡一行,炮兵们纷纷停下脚步行礼,伊凡则抬手示意他们继续工作,目光在炮身上那繁复的浮空法阵停留了片刻,那上面还沾着上次炮击后留下的泥土,却丝毫掩盖不住钢铁的冷光与浮空法阵激活后,那流动着的淡淡的七彩魔法灵光。
越过正在转移阵地的105加农炮部队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山顶的炮兵观察所。这座隐藏在巨大山石间的建筑,外表覆盖着苔藓和伪装网,若不是门口露出的通风口,几乎能与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
让伊凡意外的是,观察所门口竟站着一队炮兵军官,他们穿着笔挺的制服,背着指挥刀,显然是提前得到消息,特意在此等候。
伊凡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翻身下马后,随手就将马缰绳与马鞭抛给身旁的多米尼加。
“见过殿下!” 一众军官见伊凡走来,立即并拢双脚,右手捶胸行了个标准的王国军礼。
伊凡对一众炮兵军官挥了挥手,语气里却带着明显的不悦:“现在是战时,搞这些虚礼做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又开口继续道:“对面精灵的动向不用盯了?观察所里的人都跑到这儿来晒太阳?”
这些军官大多是伊凡亲手培养的,从最初跟着他摆弄火炮模型,到如今能独立计算射击诸元,对于他们的这位王子的脾气是再了解不过。
一众炮兵军官们知道伊凡的虽语气严厉,但实则并非真的动怒,一名年轻军官当即出列答道:“殿下,乌尔?冈萨雷斯传奇大法师的远程侦察法阵那里有专人值守,对面精灵的本阵、后方的那条补给线,哪怕是一只飞鸟飞过,都会记录在案。至于观察所…… 确实没什么事可干了。” 他挠了挠头,语气有些无奈,“之前还能引导 105 加农炮营支援友军,现在您让他们转移到备用阵地,我们可不就只能对着精灵的阵地发呆了嘛。”
伊凡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也反应了过来,是自己刚刚下令将所有炮兵部队都要纳入到统一的指挥中,等于是暂时剥夺了观察所的职能。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板着脸训斥道:“没事干就不会自己找些事来做?前沿那些新布置的步兵炮连和迫击炮排,都需要重新计算弹道和射击诸元,你们就不能去搭把手?”
军官们见伊凡神色松动,也纷纷松了口气。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军官上前一步,笑着接话道:“殿下,我们是怕您接手观察所后要用我们打下手,要是我们都跑散到前线的那些炮兵阵地上了了,不就耽误了您的事了!” 这话半是调侃,半是真心,在这些炮兵军官们的眼里,能跟着伊凡做事,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伊凡被这话逗得气也消了,摆了摆手道:“别在这儿站着了,都跟我进来。” 他抬步走向观察所的入口,“工兵营的电话网虽然还没有全部接通,但炮兵指挥所的架子得先搭起来,通讯流程、火力分配表、应急方案…… 哪一样不要提前准备?”
一众炮兵军官们闻言连忙都跟上,脚步声在观察所的通道里回响。
而伊凡的护卫们则分别行动了起来:军团亲卫营的士兵在连排长的指挥下,沿着观察所周围的岩石布置起岗哨和防线,将这座炮兵观察所紧紧的守护在防线之内;多米尼加则领着一众王室近卫们进入到观察所的内部,在观察所内的各个通道口安排了警戒,就连通风口都派了两人看守,这些细节里藏着他们多年的经验,哪怕是在己方阵地的腹地,也绝不能给刺客留下任何的可乘之机。
观察所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墙壁是加固过的岩石,顶上挂着油灯,光线虽不算明亮,却足够看清周围的布置。伊凡径直走向中央那座散发着微光的法阵,这便是乌尔?冈萨雷斯传奇大法师的杰作,传奇级别的复合型远程侦察法阵。
与普通侦察法阵相比,这座传奇法阵简直是个奇迹。它的基座由黑曜石打造,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符文在魔力的流淌下微微发亮,像一群跃动的星辰。
法阵中央悬浮着一面水镜般的光屏,上面能清晰地显示出方圆二十公里内的景象:远处的精灵营盘里,绿色的帐篷连绵成片;更远方的补给线上,一些精灵的督战队整监督着一队人类伪军与人类民夫在修复补给通道上被大口径加农炮炮弹炸出的巨大弹坑。
“能放大局部影像吗?” 伊凡伸手触碰光屏,指尖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可以,殿下。” 一名负责操作法阵的法师上前,双手在符文基座上轻轻一点。光屏上的画面立刻拉近,原本模糊的精灵本阵瞬间清晰起来,清楚到伊凡能够看到一名精灵士兵正在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弓弦,甚至还能辨认出他们盔甲上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