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房间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聂风苍白的脸庞。吴伯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额头的冷汗,眉宇间满是担忧。王宝宝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方才压制聂风疯血时,他能清晰感觉到那股潜藏在血脉中的狂暴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稍不留意便会喷发。
“王少侠,”吴伯放下布巾,看向王宝宝,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风儿这疯血,怕是越来越难压制了。当年老爷在世时,用冰心诀尚能稳住,如今……”
王宝宝转过身,目光落在聂风身上:“吴伯放心,疯血虽烈,却并非无解。只要找到完整的冰心诀,再辅以合适的功法,未必不能彻底根除。”他说的是实话,《虚无万象经》包罗万象,其中便有净化血脉、调和狂暴之力的法门,只是目前聂风境界太低,还无法修炼。
吴伯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又很快黯淡下去:“谈何容易啊……冰心诀后半部早在十年前就遗失了,江湖上多少人找了这么多年,连根毛都没见到。”
“总会有办法的。”王宝宝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乐山一行,或许会有线索。”
正说着,聂风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眼神还有些迷茫,看到王宝宝与吴伯,才渐渐清醒过来,脸上瞬间涌上愧疚:“吴伯!我……我刚才是不是又失控了?”
吴伯连忙扶他坐起:“没事没事,多亏了王少侠出手,你才没酿成大错。”
聂风看向王宝宝,眼神复杂,有感激,有羞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王大哥,对不起,我……”
“不必道歉。”王宝宝打断他,“疯血非你所愿,不必介怀。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学会掌控它,而不是被它掌控。”
聂风低下头,攥紧了拳头:“可我连家传的风神腿都没学全,更别说控制疯血了……”
“功法不在多,而在精。”王宝宝走到床边,缓缓道,“我这里有套基础炼体术,虽看似简单,却能夯实根基,锤炼肉身,或许能帮你增强对身体的掌控力,你愿不愿意学?”
聂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王大哥愿意教我?”他能感觉到王宝宝的实力深不可测,连步惊云都对其有所忌惮,若能得其指点,说不定真能找到控制疯血的办法。
“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有缘。”王宝宝微微一笑,“这套炼体术名为《磐石诀》,共分九层,第一层炼皮,第二层炼肉,第三层炼筋……练至第九层,可让肉身如磐石般坚硬,收发力自如,对你压制疯血大有裨益。”
他没有直接传授《虚无万象经》,并非藏私,而是这门功法太过霸道,聂风此刻的境界根本无法承受,反而容易被虚无之力反噬。《磐石诀》虽是基础法门,却是他根据《虚无万象经》简化而来,最适合打根基。
“多谢王大哥!”聂风挣扎着下床,对着王宝宝深深一揖,“弟子聂风,拜见师父!”
王宝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必行此大礼,我只是传你一套炼体术,算不上师徒。”
“不!”聂风眼神坚定,“王大哥救我性命,又愿传我功法,这份恩情,便值得我拜师!”
吴伯也在一旁劝道:“王少侠,风儿是真心的,你就收下他吧。有你照拂,他以后也能少走些弯路。”
王宝宝看着聂风眼中的执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罢,我便暂代你半个师父,教你这套《磐石诀》。至于日后能否真正列入门墙,还要看你的心性与造化。”
“弟子明白!”聂风喜形于色,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王宝宝将他扶起,开始讲解《磐石诀》的要诀:“第一层炼皮,需以特殊法门引天地灵气冲刷体表,每日清晨朝阳初升时修炼最佳……”他讲解得深入浅出,将晦涩的口诀转化为通俗易懂的动作与呼吸法门,偶尔还会亲自示范,指尖萦绕的灵力落在聂风身上,帮他找准气血运行的节点。
聂风悟性极高,一点就透,很快便掌握了第一层的要诀,试着摆出起手式,呼吸间竟真能感觉到丝丝凉意顺着毛孔渗入体内,与之前修炼的家传法门截然不同。
“这《磐石诀》竟如此玄妙!”聂风又惊又喜,只觉体内原本躁动的气血都平稳了不少。
“这才只是开始。”王宝宝笑道,“记住,修炼贵在坚持,每日卯时起身修炼一个时辰,七日之内必能突破第一层。”
聂风用力点头,将这话牢牢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鲁的喝骂:“里面的人给我出来!刚才是谁伤了我无神绝宫的人?”
王宝宝眉头微皱,看向窗外。只见客栈门口站着十几个黑衣弟子,为首的是个独眼汉子,腰间挂着一枚银色令牌,气息比之前那个青铜面具老者还要强横,已然达到了大宗师境初期。
“是无神绝宫的银牌护法!”吴伯脸色一变,“据说此人一手‘杀拳’练到了极致,死在他手上的武林好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聂风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又是他们!”
王宝宝摆了摆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我去去就回。”
他推开房门,缓步走了出去,正好迎上独眼汉子凶狠的目光。
“你就是伤了我无神绝宫弟子的人?”独眼汉子上下打量着王宝宝,见他年纪轻轻,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毛都没长齐,也敢管我无神绝宫的事?”
王宝宝淡淡道:“他们滥杀无辜,我教训一下,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独眼汉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这江湖上,我无神绝宫的规矩就是道理!今日我便废了你,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话音未落,他身形猛地一晃,如同一道黑影般扑向王宝宝,砂锅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直取王宝宝面门——正是无神绝宫的杀拳,拳风阴冷,隐隐带着一股血腥味。
客栈内,聂风与吴伯都屏住了呼吸,连在隔壁房间听到动静的步惊云也走到门口,冷眼看着战局。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王宝宝却动也未动,只是抬起右手,食指轻轻一弹。
“嗤!”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看似轻飘飘的一指,竟精准地落在了独眼汉子的拳头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独眼汉子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他只觉一股沛然巨力从对方指尖传来,自己的拳头仿佛撞上了一座山,指骨寸寸断裂,狂暴的拳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无踪。
“啊——!”
独眼汉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踉跄后退,右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涌出。他惊恐地看着王宝宝,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的实力……”
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大宗师境的一拳,竟被对方轻描淡写地一指击溃!
周围的黑衣弟子也吓得面无人色,握着兵器的手瑟瑟发抖,再也不敢上前。
王宝宝负手而立,淡淡道:“回去告诉绝无神,若再敢纵容手下为非作歹,下次就不是断一根手指这么简单了。”
独眼汉子又惊又怒,却被王宝宝身上散发出的无形气势压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个硬茬,绝非自己能对付的,再纠缠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我们走!”独眼汉子咬着牙,捂着断手,带着手下狼狈地逃离了客栈,连地上那些还在哀嚎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客栈内外一片寂静,刚才还在围观的住客和掌柜,此刻都噤若寒蝉,看向王宝宝的眼神如同看着怪物。
“王大哥好厉害!”聂风兴奋地跑出来,看向王宝宝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弹指间击败大宗师境强者,这等实力,简直闻所未闻!
步惊云也走了过来,冷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明显的动容:“你这一指,是什么功法?”
“不过是《磐石诀》里的基础发力技巧罢了。”王宝宝笑了笑,并未细说。他刚才那一指,不过是将虚无之力凝聚于指尖,再配合炼体境巅峰的肉身力量,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对力量的极致掌控,这正是《磐石诀》想要传递的核心——力不在猛,而在精准。
步惊云沉默片刻,眼神复杂地看了聂风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回了房间,只是握着断剑的手,紧了几分。
王宝宝知道,步惊云这是动心了。他并不着急,有些事情,需要水到渠成。
“吴伯,聂风,收拾一下,我们今夜就离开这里。”王宝宝道,“无神绝宫不会善罢甘休,此地不宜久留。”
吴伯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打包!”
聂风也兴奋地应道:“我去叫焰儿!”
半个时辰后,夜色更深。王宝宝一行人骑着火麒麟焰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镇,朝着乐山方向疾驰。
月光洒在焰儿赤红的鳞片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辉。丫丫趴在焰儿背上,小白蜷缩在她怀里,睡得正香。聂风坐在后面,一边运转《磐石诀》,一边回想着王宝宝弹指退敌的画面,眼神中充满了向往。吴伯则靠在焰儿的脖颈处,感受着这头异兽的温顺,心中百感交集。
王宝宝坐在最前方,掌控着方向,感受着夜风吹拂在脸上。他能感觉到,聂风体内的气血在《磐石诀》的滋养下,正变得越来越平稳,那股潜藏的疯血之力,似乎也收敛了不少。
“看来,这条路是走对了。”王宝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前路或许还有无数凶险,无神绝宫的追杀、龙脉的争夺、绝世好剑的出世……但他并不畏惧。
因为他的身边,已经有了需要守护的人,也有了值得期待的传承。
焰儿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加快了速度,如同一道赤色流星,划破了风云乱世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