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的风带着肃杀之气,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众人的眼。成昆借浓烟遁走,却并未远离,反而隐于暗处,运转残余功力,催发了“幻阴指”的另一重诡秘——以阴寒之气布下幻象,欲乱人心神,再寻机反扑。
此界武学,宗师境可凝气成罡,大宗师能影响周遭气场,而成昆虽被废去大半幻阴指力,却仍能以残存阴邪真气搅动心神,制造虚实难辨的幻境,这等手段,已触及大宗师境的“惑心”之能,只是根基不正,终究落了下乘。
“轰隆隆——”
地面忽然震颤,仿佛有千军万马从四面八方涌来。众人抬头,只见无数披甲元兵手持刀枪,踏着烟尘杀向广场,为首的正是成昆,他狞笑着,幻阴指隔空点出,数位来不及反应的江湖好手惨叫倒地,身体迅速冰封。
“是元兵!成昆真的勾结了大军!”有人惊呼,顿时乱了阵脚。
张无忌运转九阳神功,凝神细看,却发现那些元兵的气息虽凶煞,却带着一丝虚幻之感,不由沉声道:“大家莫慌!这是幻象!”
话音刚落,场中景象骤变。元兵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冤魂厉鬼,皆是昔日死于谢逊手下的武林人士,他们嘶吼着扑向铁笼,更有厉鬼化作张翠山与殷素素的模样,对着张无忌泣道:“无忌,为何不替我们报仇?”
“妖术!”谢逊在笼中怒喝,“成昆,有本事便现身与我决一死战,弄这些鬼蜮伎俩算什么英雄!”
可幻象却愈发逼真,不少人与谢逊有旧怨,见状心神动摇,竟真的持刀向铁笼逼近。
“虚妄之言,也敢惑众?”
王宝宝的声音如清雷炸响,穿透重重幻象。他立于广场中央,双目微阖,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莹光,正是“虚无意”初运。这源自洪荒感悟的至理,能勘破一切虚妄,直指本源。
随着他意念流转,那层莹光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无论是元兵幻象还是厉鬼虚影,都如冰雪消融,露出广场原本的模样。那些被幻象迷惑的人只觉脑中一清,纷纷惊醒,冷汗淋漓。
“不可能!你怎能破我幻象?”
成昆的声音带着惊怒,从广场东侧的一株古柏后传来。他身影显现,黑袍上沾满尘土,脸色比之前更加枯槁,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幻阴指的幻象被破,他心神受创,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你的幻象,以怨为根,以妄为叶,看似繁复,实则不堪一击。”王宝宝缓步走向他,“成昆,你一生被仇恨驱使,早已迷失本心,今日,便让你清醒清醒。”
“清醒?”成昆狂笑,“我若不清醒,怎会布局数十年,要让你等身败名裂,让明教与六大派同归于尽!张无忌,王宝宝,你们都要死!”
他猛地吸气,丹田内残余的真气疯狂运转,竟不再顾及经脉承受之力,双掌翻飞,施展出一套刚猛无俦的掌法——赫然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劈空掌”,只是被他以阴邪真气催动,掌风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却又透着蚀骨的寒意。
这是他压箱底的功夫,将少林正宗武学与幻阴指的阴寒之力强行融合,虽威力大增,却也凶险万分,每出一掌,都要损耗自身精血。
“找死!”张无忌见状,便要上前阻拦。
“让我来。”王宝宝按住他的肩,缓缓走出。
成昆双掌齐出,两道漆黑的掌风如毒蛇般窜出,一取王宝宝心口,一攻下盘,招式狠辣,不留余地。
王宝宝不闪不避,右拳缓缓抬起。他并未运使任何花哨招式,只是将体内玄功凝聚于拳,拳面之上,仿佛有星辰生灭,蕴含着一股“返璞归真”的至理——这便是他结合洪荒感悟所创的“真意拳印”,不重招式,只重本源,一拳打出,便是直指对方功法核心的“真”。
“砰!”
拳掌相交,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碰撞。成昆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真意”顺着手臂涌入,自己那融合了阴邪之力的劈空掌,竟如纸糊般被洞穿!
那股“真意”无视他的阴寒真气,直捣他的功法本源。成昆只觉丹田剧震,多年苦修的少林内功与幻阴之力如同被引爆的火药,瞬间紊乱暴走,经脉寸寸断裂!
“啊——”
成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古柏上,树皮碎裂,他缓缓滑落在地,口中不断涌出黑血,气息迅速萎靡。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宝宝,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解:“你……你的拳……为何能破我的功……”
王宝宝走到他面前,淡淡道:“你的武功,驳杂不纯,以邪补正,看似强大,实则根基早已腐朽。我的拳,只打‘真实’,你功法中的每一处虚浮、每一分邪异,都是它的破绽。”
成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咳出一口血,彻底昏死过去。他一身武功,被这一拳彻底废去。
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惊天一击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一拳破尽成昆毕生功力,这份实力,已远超他们对“大宗师”的认知,仿佛触及了另一个武学境界。
谢逊在笼中看着昏死的成昆,眼中恨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他长叹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王先生,多谢了。”
王宝宝微微颔首,转身看向张无忌:“成昆已败,元兵的消息未必是假,我们仍需戒备。”
张无忌点头,目光坚定:“师父放心,我已安排妥当。”
他走到广场中央,朗声道:“成昆已伏法!此人勾结元廷,搅动江湖,罪有应得!今日屠狮大会,当改为‘联英大会’,我等当摒弃前嫌,共商抗元大计,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好!共商抗元大计!”
“驱逐元虏,还我河山!”
江湖各派高手群情激昂,欢呼声回荡在少室山巅。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众人身上,仿佛预示着阴霾终将散去。
王宝宝立于一旁,望着这众志成城的景象,嘴角露出一丝淡笑。少林寺的风波暂歇,但抗元的征程才刚刚开始。而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使命,也将随着这场风云,渐渐走向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