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圣城,并非建于山巅或平原,而是悬浮于万丈高空之上,由无数纯净白光凝聚而成的巨大光云托举。传说,在诸神纪元末期,光明本源的一缕碎片自天外陨落,于此地砸穿了物质界与光元素位面的壁垒,形成了永不熄灭的“黎明之源”。初代教宗,一位名为圣·艾尔伯特的苦行者,于此地聆听到了“黎明之主”的第一缕神谕,带领追随者,耗费三百年时光,以信仰为砖,以圣光为浆,汲取“黎明之源”溢散的能量,筑就了这座被誉为“距离天国最近之地”的宏伟圣城。
整座圣城宛如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建筑风格统一而庄严,所有的塔楼、穹顶、拱壁皆呈现出流畅的弧线,仿佛本身就是凝固的光辉。城体通体由一种名为“光耀石”的神奇材料构筑,白日里吸纳阳光,夜晚则自行散发出柔和而永恒的光晕,驱散一切黑暗,使得圣城永无黑夜。无数道巨大的光桥如同彩虹般连接着城内各个区域,更有一条最为宏伟的“天阶”自中央大圣堂垂下,据说唯有最虔诚的信徒方能踏足其上,直抵核心。
然而,这份极致神圣与辉煌之下,是令人绝望的森严守卫。圣城本身就是一个庞大无比的神圣法阵,任何未经许可、身负非圣光能量的存在踏入其领域,都会立刻引动法阵反应,轻则举步维艰,重则直接被无处不在的圣光净化。常年至少有两位传奇级别的强者坐镇——一位是统御圣殿骑士团、被誉为“圣焰领主”的武职巨头;另一位则是掌管审判所、精通律法与惩戒神术的“戒律首座”。更有无数苦修士、高阶祭司、圣骑士日夜巡弋,构成了一张滴水不漏的防御网络。数千年来,不乏有深渊大魔、异界邪神企图玷污此地,皆在圣城光辉下化为飞灰,其赫赫威名,是用无数入侵者的尸骨铸就。
星夜兼程,避开所有大道与城镇,张灵枢与阿骨打如同两道掠过山林的幽影,终于在这一日破晓时分,抵达了圣城所在的天穹之下。
两人匿身于数十里外一座雪峰之巅,借皑皑白雪与凛冽寒风掩盖气息,遥遥望向那片悬浮于云海之上的神圣国度。
即便相隔如此之远,那股磅礴、纯粹、带着无上威严的圣光波动已然如同潮汐般阵阵涌来,让阿骨打周身暗金色的明王神力本能地感到压抑与排斥,他背部虽诅咒已除,却依旧传来隐隐的不适。他熔金般的瞳孔微微收缩,低声道:“他娘的……这地方,光是看着,就让人浑身不自在。感觉比炼狱那帮死板的家伙还要……排外。”
张灵枢静立如山,青衫在凛冽的山风中猎猎作响。他双眸之中星辉内敛,九转元神带来的超凡感知力如同最精密的罗盘,仔细地“扫描”着远方的圣城。在他“眼中”,圣城不再仅仅是建筑的集合,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结构复杂到极致的能量生命体!那无处不在的圣光法阵如同它的血脉网络,无数强大的能量节点如同它的器官,而那两位坐镇其中的传奇强者气息,则如同两颗灼热的太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更让他心头沉重的是,他尝试以初成的【虚空神隐】之法,将一丝元神感知悄无声息地延伸过去,却在接近圣城外围的光晕领域时,感受到了极强的阻力与排斥。那里的空间结构被神圣法则高度“固化”,他的隐匿之法虽玄妙,却也难以完全融入,强行潜入,必会引发细微的涟漪。
“的确龙潭虎穴。”张灵枢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凝重,“圣城法阵已与空间融为一体,近乎完美。硬闯,十死无生。”
阿骨打眉头拧紧:“那咋办?总不能在这干看着吧?苏塔妹子等不了太久!”
张灵枢沉默片刻,目光从圣城宏大的轮廓缓缓扫过,最终落在那条自中央大圣堂垂下的、仿佛由光铸就的“天阶”之上。根据莫里斯大祭司提供的秘录,转生池最可能的位置,就在中央大圣堂的地底深处,由历代教宗和苦修士团亲自守护。
“强攻无益,唯有智取。”张灵枢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圣城运转,必有其规律。如此庞大的城市,每日物资补给、人员往来,不可能完全与世隔绝。我们需要找到一个‘点’,一个法阵运转中,因内部循环或与外界交互而产生的、极其短暂的‘间隙’。”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外,圣光体系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审判所、圣殿骑士团、苦修院、各地主教……其间必有权力制衡与信息壁垒。或可利用这一点。”
阿骨打听得有些头大,但也明白了兄弟的意思:“你是说,咱们得等机会,混进去?”
“不是混进去。”张灵枢摇头,目光锐利如刀,“是‘潜’进去。如同水滴融入大海,不惊起一丝波澜。我需要一点时间,近距离观察圣城能量潮汐的起伏规律。而在此之前,我们需确保自身状态万无一失,并找到一处绝对安全的藏身之所,作为接应和退路。”
他最后望了一眼那在晨曦中闪耀着不可逼视光辉的圣城,仿佛要将它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入脑海。
“走吧,阿骨打大哥。先找个地方落脚。潜入圣城,非一日之功,我们需要足够的耐心……和运气。”
两人身影悄然隐入雪峰之下,如同融化的冰雪,消失无踪。而远方的黎明圣城,依旧在万丈光云之上,散发着永恒而冰冷的神圣光辉,对即将到来的“水滴”,似乎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