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王宫尖顶,张灵枢的青衫在石廊间划过一道流影。皇家侍卫长埃德蒙早已在寝宫外等候,银甲上凝结着晨露。
大师,陛下已经醒了。埃德蒙压低声音,今早他没用镇痛药剂,还喝完了整碗燕麦粥。
张灵枢微微颔首,指尖拂过紫檀针匣上的云纹。当他跨入寝宫时,老皇帝尼古拉斯正靠在窗边的狮首扶手椅上,晨光为他灰白的鬓角镀上金边。比起三日前奄奄一息的模样,老人眼中的浑浊褪去了些,正捧着一本烫金典籍翻阅。
张大师!老皇帝合上书册,羊皮纸封面露出《圣光启示录》的字样,昨晚我梦见自己在翡翠森林里奔跑——自从十年前痛风发作,我就再没做过这样的梦。
张灵枢注意到老人说话时胸腔的共鸣比昨日明显,这是任脉通畅的征兆。他行了个简礼:梦境映照生机,看来陛下的身体正在找回自己的节奏。
节奏?老皇帝笑着摇头,指节敲打扶手,我这把老骨头就像走调的鲁特琴,多亏你的魔法针才没散架。他好奇地看向针匣,今天要扎哪里?后背还是手臂?
今日行周天循环。张灵枢展开针匣,露出三十六根星纹金针,就像王都的下水道系统,需要疏通主要管道才能让活水遍布全城。
老皇帝哈哈大笑,笑声却在中途变成咳嗽。侍从慌忙递来丝帕,上面沾着暗红血丝。别大惊小怪。老人挥退侍从,比起之前咳出的黑血,这已经是圣光保佑了。
褪去绣金睡袍,枯瘦身躯上的淤青触目惊心。张灵枢以指代笔,在老人脊背上虚划出三条光痕:这是督脉,如同王宫的中央楼梯;这两侧是足太阳经,好比连接侧翼的走廊...
金针刺入的瞬间,老皇帝倒吸凉气:诸神在上!就像被火蚁咬了——等等,现在又像喝了温蜂蜜酒。他惊异地感受着体内流动的暖意,这比圣殿祭司的治愈术还神奇!
治愈术是外力修补,针灸是唤醒身体自愈。张灵枢轻旋第七根针,针尾的星纹亮起蓝光。借着针法掩护,他分出一缕神识潜入老人经脉。在元婴的视野里,老皇帝的生机如同褪色的挂毯,金线正在被无形的手一根根抽走。
当探查至丹田时,异变突生。本该储存生命精元的里,竟盘踞着蛛网般的黑丝。张灵枢的神识刚触及,那些黑丝突然暴起缠绕,差点顺着联系反噬本体。他立即切断联系,假装调整针位掩饰苍白的脸色。
大师?老皇帝敏锐地察觉异常,有什么不对吗?
陛下经脉淤塞比预想严重。张灵枢不动声色地撒了个谎,需要更强的引导。他从袖中取出青玉瓶,倒出三粒流转星辉的丹药,这是北斗丹,请陛下含在舌下。
丹药入喉,老皇帝突然瞪大眼睛。他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皮肤下浮现出淡蓝色的光路,如同地图上突然亮起的河流。光明神啊!他抓住扶手的手指节发白,我的骨头里在发光!
这是药力贯通经络。张灵枢趁机将最后一针刺入百会穴。针尖落下的刹那,老皇帝头顶浮现出微型星图,引得守卫们纷纷拔剑。
奇景持续了七次呼吸的时间。当星光散去时,老皇帝已经能独自站立,甚至不用扶墙走了三步。不可思议!他摸着重新泛出血色的手臂,上次有这种力气还是在北伐兽人时期!
趁侍从欢呼之际,张灵枢迅速收起金针。针匣合拢时,最长的三根针尖已经变成灰白色——那是接触过类似蚀元邪术的证据。
陛下,这只是暂时的振奋。他严肃地提醒,就像往将熄的篝火里添柴。要真正重燃生命之火,需要持续修行。说着取出准备好的羊皮卷,这是我整理的《晨星冥想术》,每日黎明面东练习。
老皇帝接过卷轴,仔细端详着上面绘制的星图和人形姿势:这看起来比圣光教会的祈祷仪式复杂多了。
东方有句古话: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张灵枢解释道,身体如同精密的机械,需要定期活动才能保持活力。这套功法能帮助陛下调理气息,强健筋骨。
他亲自示范了几个基础动作,老皇帝尝试跟随,虽然动作笨拙,但呼吸很快变得平稳有力。奇妙!老皇帝惊喜地说,比那些该死的药剂管用多了!
如果陛下坚持练习,配合我定期施针...张灵枢斟酌着用词,虽不能逆转时光,但可以让身体维持在更好的状态。
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气乃成真张灵枢以手指轻点老皇帝丹田位置,陛下修炼时,当以此处为炉鼎,意念为火候,呼吸为风箱...
朕欲任命你为皇家魔法学院副院长,专设东方玄学一科。老皇帝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将这等东方妙法传授给更多人。
这个提议着实出乎张灵枢意料。他略作沉吟:陛下厚爱,只是...
朕知大师不慕名利。老皇帝仿佛看穿他的顾虑,但这身份于你,也是一种保护。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了这层身份,有些人想动你,就得掂量掂量了。
张灵枢恍然。老皇帝这是在变相给他一层护身符。以皇家魔法学院副院长的身份,确实能让二皇子一系投鼠忌器。
既如此,张某领命。张灵枢拱手应下。
老皇帝满意地点头,随即唤来侍从笔墨伺候。他亲自书写任命状,盖上传国玉玺,又取出一枚紫金徽章交给张灵枢:凭此可自由出入皇家图书馆和魔法学院,月俸三百金币。
张灵枢郑重接过,心中却在思索另一件事——有了这层身份,探查教会和二皇子的阴谋将更加便利。
对了,老皇帝突然压低声音,克里斯托弗告诉我,你还会炼制些...特别的药水?
张灵枢不动声色:只是一些辅助修炼的丹丸。
我需要些能提神的。老皇帝意有所指,下个月要召开元老会议,得让那些老狐狸看看,凯奇家族的狮子还没老到不能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