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枢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焦黑的皮肤已经开始脱落,露出下面新生的嫩肉。这具身体的恢复力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或许用不了太久,就能重新修炼。
但元婴的损伤就没那么容易修复了。天灵处的小人依旧蜷缩着,周身缠绕着细密的裂纹,仿佛一碰就会碎裂。这是强行催动降灵符和抵御禁咒的双重后果,没有天材地宝的滋养,恐怕难以痊愈。
老张!阿骨打的大嗓门再次响起,马车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张灵枢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坐起身:现在就走。
他需要尽快回到王都,开始漫长的恢复过程。星穹之心是重铸本命飞剑的关键,有了它,至少能多一张保命的底牌。
至于二皇子和沃伦特的阴谋...既然已经败露,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动作。但张灵枢清楚,这场权力的游戏远未结束,而他,已经不可避免地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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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铺就的庭院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银杏树的影子投在石桌上,斑驳摇曳。张灵枢靠坐在藤椅上,青衫下的绷带隐约可见。苏塔纤细的手指轻抚着弓杖上的龙晶,碧绿的眼眸中映着跳动的烛火。阿骨打粗壮的手臂搭在石桌上,面前的酒杯早已见底。
老张,你这次可真是...阿骨打挠了挠头,粗犷的脸上难得露出后怕的神情,那圣子最后变成的鬼样子,我看着都瘆得慌。
苏塔的尖耳轻轻抖动:天使降临...我在精灵古籍中读到过,那是圣光教会最高阶的神术。据说能召唤大天使长的部分意志降临人间。
张灵枢轻抿一口药茶,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那不是普通的神术。他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圣子的身体里流淌着天使之血,是人为制造的容器。
容器?阿骨打瞪大眼睛。
张灵枢点头,专门用来承载天使意志的容器。可惜...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低估了神圣力量对凡躯的侵蚀。
苏塔纤细的手指突然收紧:所以最后他的身体才会崩溃?
不错。张灵枢的目光落在自己缠满绷带的手臂上,若非如此,我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一阵夜风吹过,银杏叶沙沙作响。阿骨打突然一拳砸在石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那群狗娘养的!居然想借着赌战的名义下黑手!
阿骨打。苏塔轻声提醒,目光瞥向张灵枢的伤势。
啊...抱歉老张。阿骨打讪讪地收回拳头,我就是气不过。要不是你...
张灵枢摇摇头:这次虽然凶险,但收获也不小。他看向苏塔,你的龙晶弓杖在战斗中表现如何?
苏塔的眼中立刻亮起光彩:比预想的还要好!龙晶的增幅效果远超普通魔晶,尤其是转换阵...她兴奋地描述着战斗细节,尖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
阿骨打也迫不及待地插话:老张,你那斧头太带劲了!一斧子下去,那圣殿骑士的盾牌就跟纸糊的一样!
张灵枢静静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些法器的表现确实超出预期,尤其是面对教会特制的圣光装备时,依然能发挥出全部威力。
不过...苏塔突然压低声音,张先生,您的伤势...
张灵枢摆摆手:无碍。经脉的损伤需要时间调养,但根基未损。他顿了顿,倒是元婴...
他没有说下去,但苏塔和阿骨打都明白其中的严重性。元婴是修道之人的根本,一旦受损,轻则修为倒退,重则道基尽毁。
大皇子不是说要把星穹之心送来吗?阿骨打突然说道,那玩意儿能帮上忙不?
张灵枢眼中精光一闪:星穹之心是重铸本命飞剑的关键。有了它,至少能多一张保命的底牌。
那就好!阿骨打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等老张你恢复好了,咱们再去找那帮孙子算账!
苏塔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虑:二皇子和沃伦特主教...他们这次失败,会不会...
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动作。张灵枢淡淡道,但这场游戏远未结束。
夜风渐凉,银杏叶飘落在石桌上。三人沉默片刻,各自沉浸在思绪中。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大皇子府邸。
大皇子克里斯托弗·凯奇长舒一口气,书房内的魔法灯自动亮起,照亮了早已等候多时的两人——宰相莫里斯和阿尔弗雷德·白塔大师。
殿下。莫里斯起身行礼,深蓝色的官袍在灯光下泛着微光,殿下安好,我已经听白塔大师说了经过,此行当真凶险。幸亏殿下无恙。说完又问起了张灵枢的情况。
大皇子在书桌前坐下,紫金长袍随意地搭在椅背上:比预想的要好。虽然损伤严重,但根基未损。
阿尔弗雷德捋了捋银白的胡须:能在禁咒下活命,已是奇迹。老法师的声音沙哑,更别说还反击重创了圣子。
圣子...大皇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根本不是什么圣子,而是教会秘密培养的容器。原来在回来的路上,张灵枢已经将自己的推断告诉了他。
莫里斯和阿尔弗雷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容器?莫里斯的声音有些发颤,殿下是说...
天使之血的承载者。大皇子冷笑,沃伦特那老狐狸,为了赢下赌战,不惜动用教会禁术。
阿尔弗雷德的法杖微微颤抖:难怪最后会突然崩溃...凡人之躯如何承受神灵之力?
书房内一时寂静,只有壁炉中的火焰噼啪作响。大皇子起身走到窗前,月光为他俊美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辉。
他们越界了。大皇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赌战本是权力博弈,生死各安天命。但他们...居然想借着赌战的名义,将我们一网打尽。
莫里斯枯瘦的手指紧握成拳:这是谋杀!若张大师没有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