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夜姐有没有说这个反派的具体特征呢?”伊焉身体前倾,语速急促,眼底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急切,似乎答案关乎紧要的一切。
李铁雄被这突如其来的紧迫感问得一怔,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他那头有些蓬乱的短发,仿佛这个动作能帮助他从记忆深处打捞出有用的碎片。他沉吟了片刻,才不太确定地回答:“她没说太多细节…只反复强调,对方非常狡猾,像泥鳅一样抓不住。而且,”
他微微顿了顿后,努力复述着那个听起来有些专业的词,“说他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很奇特,和以前遇到的都不一样,所以非常、非常的不好追踪。”
李铁雄也看出来了他们神色间的那些阴霾,立刻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试图驱散这沉闷的气氛,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一股的乐观:“我觉得问题不会特别大,至少目前应该没有出现,因为那家伙而死去的普通无辜百姓。”
伊焉深吸一口气,将忧虑暂且压下,对李铁雄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行,我们知道了。雾战卫,谢谢你。如果小夜姐那边再有任何新情况,无论多小,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李铁雄答得斩钉截铁,脸上写满了可靠。
炸鸡店门口的风铃因他们的离开而清脆作响。伊焉和赤子炫流并未立刻分道扬镳,而是极有默契地同时停在路边一盏路灯下。傍晚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这个反派如此狡猾,行事诡谲,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伊焉率先开口,声音低沉,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赤子炫流微微颔首,眼神锐利如刀:“嗯,盲目追踪只是浪费时间。”
赤子炫流微微一顿,“不过呢,就我刚才的那些在脑子里的推断而言,这家伙应该是去找李医生了,不过我推测他应该是不会直接动手的,毕竟他应该和我一样比较喜欢看乐子,所以大概率会先观察一下李医生在干什么。”
伊焉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咱们先去李医生那里?”
“没错。”赤子炫流点了点头,夜色在她眼中投下细碎而明亮的光点,让她狡黠的神情里多了几分锐利的笃定,“既然他的目标是李医生,而我们又暂时找不到他,那不如直接去‘结果’将会发生的地方等着。”
她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想起了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连语调也变得轻快起来,但不知为何,这看似愉悦的笑容却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说不定,我们还能抢先一步,给他一个‘惊喜’呢。”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戏谑,却又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
伊焉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长期以来的并肩作战,让她对赤子炫流那种近乎本能的、时常跳脱却又总能出奇准确的直觉深信不疑。她立刻点头应道:“好,就去李医生那儿。现在就走吗?”
“现在就走。”赤子炫流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两人默契十足,不再多言,身影如鬼魅一般迅速融入傍晚渐浓的夜色之中。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城市的霓虹灯光在他们身旁飞速倒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们让路。
与此同时,秦平辉带着几分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而此时,他的胸前似乎多了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没错,那位自称是莫琼意念化成的半串项链此时已经挂于秦平辉的胸前。
而此刻,秦平辉对于这串项链所说的那些话的看法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是真的也好,是幻象也罢。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盘旋,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固执的笃定。无论如何,莫琼以这种方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坏事。 失去她的巨大空洞曾几乎将他吞噬,如今,哪怕只是一种微弱的、奇异的联系,也像在无尽长夜里点亮了一盏小小的灯,不足以驱散所有黑暗,却足以让他看清脚下的路,不再那般孤寂寒冷。
与此同时,秦平辉带着几分难以排遣的烦躁,抬手用力揉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连日的离奇事件和情绪波动像一张无形的网,勒得他神经紧绷,头痛欲裂。
就在这纷乱的思绪中,他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胸前一点微凉的、存在感奇异的硬物。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所及,是一件闪闪发光的东西——那半串项链,正静静地贴合在他的衣衫之上,链坠在室内光线下流转着一种既不刺眼也难以忽视的、温润而奇异的光泽。
没错,那位自称是由莫琼残存意念化成的、言语跳脱却总能精准戳中他心事的项链,不知何时,已悄然挂在了他的颈间。
而此刻,秦平辉发现自己对于这串项链所说过的那些光怪陆离、难以置信的话,看法正悄然发生着一些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微妙变化。
那个最初被他一再质疑和抗拒的念头,此刻再次浮现,却带着截然不同的分量:是真的也好,是幻象也罢。这个念头不再带来恐慌和排斥,反而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脑中激起涟漪后,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固执的、带着点破罐破摔意味的笃定。
无论如何,莫琼——或者说,承载着她部分意识与情感的某种存在——正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这本身,就绝非一件坏事。
失去她的巨大空洞曾如影随形,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那段日子里,每一个呼吸都带着冰冷的痛楚。如今,胸前这枚微凉的坠子,以及它所代表的那种微弱、奇异却切实存在的联系,就像在无尽冰冷的长夜里,终于点亮了一盏小小的、摇曳的灯。
它或许不足以驱散所有的黑暗与寒冷,但那一点微弱的光芒,却足以照亮他脚下方寸之地,让他看清前路,知道自己并非全然独行于这漫漫长夜之中。这
份感知,足以对抗那几乎将他淹没的孤寂。指腹下的项链仿佛还残留着某种熟悉的温度。
他闭上眼,在更深处,一种探究欲悄然滋生。他们曾经深爱,毋庸置疑。但这份爱究竟深到何种地步?它的韧性如何?它的边界又在哪里?往日的生活琐碎或许掩盖了某些更深层的东西。
如今,以这种超乎常理的方式“重逢”,反而迫使他以一种全新的、近乎残酷的视角去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感情。每一次与项链(或者说,与莫琼的存在)的互动,每一次因它而产生的情绪波动,无论是喜悦、悲伤还是疑惑,都像是在为他们曾经共有的情感图谱添上一笔新的注解。
他似乎在通过这种奇异的方式,更深入、更本质地去了解莫琼,了解他自己,也了解那份将他们紧密相连、甚至超越生死界限的感情的真正分量。
这过程或许伴随着困惑与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却无比真实的慰藉。她还在,以另一种形式参与着他的生命,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仁慈和快乐。他轻轻握紧了项链,仿佛握住了过去与现在之间那根纤细却坚韧的丝线,心中一片沉静般的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