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年节的最后一丝慵懒气息也被晨风吹散。云宸和慕雨寒相视一眼，默契地朝宗门深处一座不起眼却守卫森严的偏殿走去——那里是四长老处理事务的“执事殿”，他掌管着试炼塔与幻境洞天等核心修炼资源的分配。
殿内，四长老正在案前处理玉简文书，见两人联袂而来，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是你们两个小家伙啊，来来来，快坐。可是为了试炼塔而来？”
云宸拱手道：“四长老明鉴，弟子二人确实想申请进入试炼塔修行。”
慕雨寒也微微颔首。
四长老哈哈一笑，捋了捋胡须：“这事啊，宗主早有交代，你们二人凭身份玉牌，随时可进试炼塔，无需额外申请。不过……”他话锋一转，神色认真了几分，“这试炼塔的规矩与门道，老夫还是得跟你们仔细说道说道，免得你们进去抓瞎。”
两人立刻凝神静听。
“这试炼塔，共有三种挑战模式。”四长老伸出三根手指，“第一种，正常模式，也叫简单模式。塔内生成的怪物能量体，修为与挑战者自身相当。但此模式仅开放试炼塔第一层，旨在让弟子熟悉环境、磨练基础战法。实话告诉你们，咱们上清宗弟子，只要对自己有点要求的，几乎没人选这个，太没挑战性。”
“第二种，困难模式。”他收起一根手指，“这才是大多数弟子的选择。此模式下，第一层怪物的修为，会比挑战者高出两重小境界！”
云宸和慕雨寒眼神微凝。高出两重？这起点就不低。
“困难模式开放试炼塔前三层。”四长老继续道，“第二层的怪物，修为比你们高三重；若能打到第三层，那里的怪物，修为将比你们高出整整四重！通常，只有外门中的佼佼者，或者内门里天赋毅力俱佳的弟子，才能勉强在第三层支撑片刻。能真正在第三层站稳脚跟、有所收获的，无一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他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两个屡创奇迹的年轻人，眼中带着考校与期待：“至于第三种……挑战模式。”他的语调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介绍传奇般的郑重。
“挑战模式，将开放试炼塔全部七层！”
“第一层，怪物修为比你们低一重，算是热身。第二层，修为持平。而从第三层开始，难度骤增，怪物修为逐层提升，直到第七层——那里的守关怪物，修为将比挑战者高出整整五重小境界！”
四长老深吸一口气：“自我上清宗立派数千年来，能成功通关挑战模式者，屈指可数，仅有八人！这八人，无一不是惊才绝艳、引领一个时代的绝世天骄，他们有的担任过宗门的长老、有的担任过宗门的宗主。现在的宗主和副宗主，就是其中之二！”随即他又补充道，“当初他们挑战时，修行的岁月比你们现在要长不少，积累更为深厚。”
云宸和慕雨寒听得心潮微动。高出五重？还是金丹期以后的高出五重？那几乎是跨越一个大境界还多的差距！这挑战模式的难度，果然配得上它的名字。
“你们二人初入试炼塔，老夫就不收你们贡献点了。”四长老笑道，“权当是宗门对破纪录者的一点优待，也当是老夫个人对你们的期待。希望你们此番选择困难模式，能至少在那第三层，稳稳待上七天！”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两人：“若能达成，便算获得了尝试挑战模式的资格。另外，再告诉你们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挑战模式，是允许最多两人组队进入的！过往历史上，那八位通关者，全部都是两人一组，精诚合作，才最终闯过那七重考验。我上清宗，已经有三百余年，未曾有新弟子能通关挑战模式了。”
四长老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期待：“老夫……非常期待你们能再次创造奇迹，续写我上清宗的传奇！”
他挥了挥手：“回去好生准备吧。正月十八上午辰时，来此处寻我。记住，困难模式，需独立完成塔内任务，考验的是个人全方位的战力、耐力与应变。希望你们能给老夫，也给全宗上下，带来新的惊喜！”
云宸与慕雨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的火焰与无比的坚定。两人躬身行礼：“多谢四长老指点，弟子定当尽力！”
离开执事殿，返回宿舍的路上，四长老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
“看来这困难模式，比想象中还要棘手一些。”云宸沉吟道，“高出四重修为的对手，在第三层很可能不止一个。”
慕雨寒清冷的眸子看向他：“怕了？”
云宸失笑：“怕？修行之路，本就是逆水行舟，与天争锋。若有坦途，反倒无趣。这挑战，正合我意。”
他顿了顿，正色道：“不过，我们需好好计划。此次困难模式，首要目标是在第三层稳稳待够七天，拿到挑战模式的入场券。之后……雨寒，你距离金丹，应该不远了吧？”
慕雨寒略一感应自身，点头道：“筑基九重中期，这次试炼结束，应该就快到筑基巅峰了，契机一到，随时可尝试结丹。”
云宸眼中闪过一丝雷光，低声道：“好！待你临近突破时，我们便一同去闯那挑战模式！届时，或可借助你金丹雷劫之威，对付塔内强敌；而我，也可全力助你抵挡天劫，护你周全！”
这是一个大胆甚至有些冒险的想法，利用天劫！但听起来，却有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刺激感。高风险，往往伴随着高回报。
慕雨寒闻言，并未惊讶，只是嘴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几乎看不见：“行。”
两人不再多言，各自回房，调整状态，为两天后的试炼做最后准备。
正月十八，晨光初露。
云宸与慕雨寒准时来到四长老的执事殿。两人皆是一身利落的劲装，气息沉凝，眼神清澈锐利，显然已调整到最佳状态。
看到精神饱满、信心十足的二人，四长老满意地点点头：“好！气势不错！准备好了，那便出发吧！”
他不再多言，双手抬起，十指如同穿花蝴蝶般快速掐动灵诀。道道精纯的灵力从他指尖流出，在空中交织、勾勒。片刻之后，一扇散发着柔和白光、边缘有灵纹流转的椭圆形传送门，缓缓在殿中浮现出来，稳定地悬浮着。
“进去吧。”四长老指了指传送门，“通过此门，可直达试炼塔内部核心区域。寻常弟子需从塔外正门进入，可没这待遇。”
“多谢四长老。”两人道谢，不再犹豫。云宸率先一步，踏入光门，慕雨寒紧随其后。
光芒一闪，轻微的失重感传来，随即脚踏实地。
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身处一个极其广阔的圆形广场，地面铺着坚硬的青罡石，刻画着加固与聚灵的阵法符文。广场边缘，是一圈圈向上延伸、类似观战席的石阶。而广场中央，此刻竟已有上百道身影！
这些身影身着上清宗弟子服饰，有的盘膝打坐，调息恢复；有的三三两两低声交流，总结经验；还有的正在光幕前查看什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力波动和一种经过激战后的特殊气息。
云宸二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咦？传送门直接进来了？谁啊这么大面子？”
“看服饰……是新弟子？哦！这不是创造神话，打破千年记录的‘悟’字辈师弟师妹吗！”
“对！是云宸师弟和慕雨寒师妹！怪不得能走传送门。”
“兄弟姐妹们，看来咱们得加把劲了，可别让师弟师妹给比下去太多啊！”
“哈哈，说什么呢！应该是欢迎师弟师妹前来困难模式试练塔才对！”
议论声嗡嗡响起，好奇、惊讶、赞赏、调侃兼而有之，但大多带着善意的笑意。这些弟子，基本都是内门精英或外门翘楚，心性气度都不差，对于真正有实力的同门，更多的是认可与竞争之心。
一个身材高壮、面容爽朗的师兄主动走了过来，笑着抱拳：“云宸师弟，慕雨寒师妹，欢迎欢迎！我是‘颖’字辈的赵统。你们入宗之前，舍弟赵广在天外天酒楼和你们发生了一点冲突，事情的详细经过，父亲已经传讯于我。虽然老祖和父亲已经向宗门请罪得到了你们的原谅，但我还是要替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再次向你们道歉！你们第一次来试练塔，有些规矩可能四长老没说那么细，我再跟你们说说。”
两人连忙还礼：“多谢赵师兄，天外天的事已经翻篇了，我们既是同门，下次不可再提。”
赵统指了指广场周围几个不同的入口光幕，耐心解释道：“这困难模式，前三层是独立的挑战空间。从左边第一个光幕进去，就是第一层。里面的怪物是能量体凝聚而成，形态各异，但实力标准统一：比你们自身修为高两重。”
“第一层的目标，是独立击杀三十只这样的怪物。杀够之后，会自动被传送到第二层入口前的准备区。”他顿了顿，“记住，必须是‘独立击杀’，若有旁人相助，哪怕只是分摊了一点伤害，那怪物就不算数，需要重来。塔灵监察一切，做不得假。”
“第二层，怪物实力高出三重，需击杀二十只。第三层，怪物实力高出四重，需击杀十只，并且……需要在第三层的环境中，存活满七天！”
赵统看着两人，语气认真起来：“这十只击杀数和七天存活时间，是获得挑战模式资格的两个硬指标，必须同时满足。很多师兄师姐卡在第三层，不是因为杀不够十只，就是在恶劣环境下撑不到七天。那里……可不只是有怪物。”
他拍了拍云宸的肩膀，鼓励道：“不过，我对你们有信心！能让四长老开传送门直接送进来的，可没几个。好好表现，七天后，咱们再看成绩！”
“多谢赵师兄指点！”云宸和慕雨寒真诚道谢。这些信息确实很关键。
赵统摆摆手，笑着走开了。
云宸与慕雨寒再次对视。
“七天后见。”
“七天后见。”
简单的对话，无需多言。两人分别走向左右两侧的第一层入口光幕——困难模式，必须独立完成。
站在光幕前，云宸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巅峰。紫金色金丹缓缓旋转，雷霆灵力蓄势待发。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慕雨寒清冷的背影没入另一道光幕。
不再犹豫，云宸一步踏出，身影融入光幕之中。
眼前景象变幻，他出现在一片怪石嶙峋、光线昏暗的荒野之中。几乎在他出现的瞬间，前方地面“噗噗”几声，三团土黄色的光芒凝聚，迅速化作三只通体由岩石构成、眼冒红光、高约半丈的“石傀”！它们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赫然达到了金丹三重的强度，比云宸的金丹一重高出两重！
石傀发出无声的咆哮，迈着沉重的步伐，呈品字形朝云宸冲来，地面隆隆作响。
“第一层，三十只……开始吧。”云宸眼神一凝，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脚下一蹬，地面炸开一个小坑，身形如电，主动迎向三只石傀！
并没有使用紫电断云鞭，他想用加持意念的“奔雷寸劲”试试这些石傀的强度。同时，他还想在试练塔中试试新练成的“掌心雷”，以及《九霄神雷秘典》运转下的纯粹雷霆之力，威力究竟如何！
试炼塔的修行，正式开始！属于云宸和慕雨寒的战斗与磨砺，在这片独立的空间中，轰然拉开序幕！
塔外广场上，那记录着所有进入者实时进度的巨大玉璧上，“云宸”、“慕雨寒”这两个名字的后面，第一层的标识，悄然亮起。
无数道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玉璧，关注着这两位传奇弟子的第一次试炼塔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