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消散,留下一抹淡淡的余晖,云宸与云逍二人回到观中,恰好遇见刚从演武堂出来的大师兄云逸。
“大师兄!”云宸二人用力地朝云逸挥手致意。
云逸停下了脚步,看着携手而来的两位师弟,目光沉稳。他先是扫了一眼略显心虚的云逍,随即落在云宸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云宸,你……突破了?”云逸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云宸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非常开心的笑容:“嗯,大师兄,我刚踏入炼气期一层。”
“好!太好了!”云逸素来沉稳的脸上也露出了真切的笑容,他拍了拍云宸瘦小的肩膀,“师父和师娘知道了一定很高兴,走,我们一起去拜见他们!”
清虚子、妙玄真人以及清微子此刻正在商议宗门事务,听到云逸的禀报,三位长辈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云宸身上。
妙玄真人最先起身,快步走到云宸面前,拉起他的手,一股柔和的神念覆盖云宸全身细细探查,脸上随即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好!好!好!紫府稳固,灵气虽弱,却精纯凝实,根基打得极好!”
清虚子抚着长须,眼中也满是欣慰,他看向云宸,温声问道:“云宸,你今日可是有何际遇?”
云宸早已和云逍对好说辞,说下午在后山玩耍时,不小心跌入一个坑里,无意中触碰到了一块奇异的石头,感觉浑身酥麻,而后便感觉灵气在体内突然自行运转,不知不觉间就突破了关卡。他隐瞒了山洞、石碑和天眼的细节,只是说当时被吓了一跳。
清虚子与妙玄真人、清微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他们心知这孩子的身世绝不简单,此番“际遇”恐怕也非偶然,但既然云宸身体无恙且因此受益,他们便也不再多做深究,只当是天道眷顾。
“既然你已正式踏入炼气期,便有资格修炼我玄元观的镇宗功法。”清虚子神色一正,从怀中取出一枚色泽温润的玉简,“这部《紫霄雷元功》,是我玄元观开山祖师当年在一处秘境中偶得的雷系功法,可直指金丹大道。我观中弟子,因属性不合或资质所限,几百年来修炼此功法者虽然不少,但是能窥其门径者寥寥可数。你从出身之日起便与雷法有缘,或可一试。”
“《紫霄雷元功》……”云宸双手接过玉简,触手微温,隐隐感到一丝熟悉的亲和感。他并未立刻查看,而是恭恭敬敬地向清虚子行了一礼:“谢师父传法!”
妙玄真人柔声道:“功法已有,还需护道兵器。明日,让你大师兄带你去藏宝阁,挑选一件合用的吧。”
次日上午,在大师兄云逸的带领下,云宸首次踏入了玄元观的藏宝阁。阁内空间不大,陈列着数百件兵器,一眼望去,寒光闪闪,皆非凡铁。云逸如数家珍地介绍着:“这柄青锋剑,蕴含一丝风铜,轻灵迅捷;这口厚背刀,掺了玄铁,势大力沉……”
云宸一边听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运转起天眼。在他的“视野”中,这些寒光闪闪的兵器内部,材料构造清晰可见。然而,它们内部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瑕疵,有些是材料融合不均产生了“断点”,有些是锻造时留下了细微的“暗伤”,这些兵器表面上看起来锋利无比,实际上只要灵气运行到这些地方就会阻滞,在实战中可能突然崩坏。
他的目光掠过这些引人注目的刀剑,缓缓扫过整个藏宝阁。最终,在一个积满灰尘的角落里,他的目光突然定住了。
那里随意地躺着一根铁鞭。
这根铁鞭长约二尺四寸,通体黝黑,毫无光泽,造型古拙,甚至有些笨重,上面布满了灰尘。
然而,在云宸的天眼视界里,这根铁鞭却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息”。它的内部结构均匀紧密,灵气在其中流转畅通无阻,浑然一体,竟寻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那黝黑的表面下,隐隐流动着一层内敛沉凝的乌光,仿佛沉睡的巨龙。
“大师兄,那是什么?”云宸指着角落问道。
云逸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哦,那根铁鞭啊。据说是开山祖师当年在秘境中发现和《紫霄雷元功》一同带回的,材质奇特,坚硬无比,但却无法灌注真气,催生锋芒,久而久之就无人问津了。怎么,师弟你对这个感兴趣?”
“嗯,”云宸点点头,走上前,弯腰将这根铁鞭拾起。入手非常沉重,以他炼气一层的修为,竟感到非常吃力。但他心中却是一喜,这正说明了其材质不凡。
他拂去上面的灰尘,露出铁鞭古朴的造型,鞭身上似乎还刻着一些模糊难辨的古老纹路。
“师弟,你确定要选这个?”云逸有些迟疑,“它们虽然坚硬,但是不能传导真气,实战中恐怕……”
“大师兄,我觉得它们与我有缘。”云宸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而且,相当趁手!”
见云宸心意已决,云逸也不再劝阻,登记之后,便让他将铁鞭带回了住处。
夜晚,月光如水。
云宸在榻上打坐,修炼《紫霄雷元功》。功法一运转,他便感到与之前修炼《引气诀》时截然不同。天地间的灵气,尤其是那些活跃的雷属性灵气,欢快地涌入他的体内,被紫府中那枚紫色内核迅速炼化,转化为精纯的雷电之力,滋养着经脉,巩固着修为。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一丝疲惫,便暂且收功,准备歇息。就在他意识朦胧之际,一直贴身佩戴的那枚云纹玉佩,忽然散发出一片温润的清辉。
云宸猛地惊醒,低头看去。只见玉佩上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转,光芒渐盛。紧接着,一道半透明的龙形虚影,自玉佩中蜿蜒游出,悬浮在他的面前。
仔细看这虚影,目光锐利,龙角峥嵘,带着一股天生的威严。
“你是?”云宸心中震惊,却奇异地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种血脉相连般的亲切感。
那虚影缓缓开口,声音直接响在云宸的识海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却依旧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主人,不必惊慌。我叫玄煌,乃是你前世本命神兵‘紫电破云鞭’的器灵。此番终于等到您紫府初开,引动一丝雷元,得以苏醒。”
“前世?神兵?器灵?”云宸只觉得信息量巨大,一时难以消化。
玄煌沉声道:“不错。你前世,乃是执掌天庭刑伐,统御万雷的九天雷尊!”
随着玄煌的讲述,一段尘封了三百年的惨烈画面,如同碎片般涌入云宸的脑海。魔气滔天的大阵,舍生忘死的搏杀,挚友九天荡魔祖师救援不及的怒吼,以及最后神魂被逼离体,投入轮回时的那份不甘与无奈……虽然只是零散的片段,但那宏大的战争场面,与那刻骨的仇恨,依然让年仅十二岁的云宸感到心神激荡,呼吸困难。
“我随主人神魂一同坠入轮回,损耗太大,几乎湮灭,幸得这‘混沌玉佩’庇护,才保得一丝灵识不灭,现在已初步恢复到金丹巅峰修为。”玄煌解释道。“此玉佩不仅是我现在的存身之所,更是一处远超寻常纳戒的洞天世界,只是如今我的力量万不存一,无法开启更多妙用。”
云宸想起观中唯一的那枚低级纳戒,被师父清虚子视若珍宝,与这混沌玉佩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如今主人修为低微,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显露此玉佩的神异,更不可与他人提及我的存在。”玄煌郑重告诫。
“那根铁鞭,正是我本体受损后,灵韵不显,退化而成的形态,想不到主人今日在此寻着。其材质乃九天玄铁混以首山赤铜,万法难伤,正好适合你现阶段使用。铁鞭本来是一对,另外一根尚不知在何处,待主人日后修为提升,必能寻得,令双鞭合璧,重焕光彩。”
“主人虽然已得‘紫电破云鞭’,然而空有神兵却无妙法”玄煌继续说道,“现在我将主人前世最为熟悉的一套《惊雷鞭法》传授与你。此鞭法共含九式,暗合雷霆生灭之理。希望主人勤加练习,早日掌握雷霆之威!”
一套玄奥无比的鞭法口诀与运功图谱,随着玄煌的灌输,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入云宸的脑海。那鞭法走势,果然如雷霆般迅猛爆烈,又蕴含着无穷的变化。
随着玄煌的虚影缓缓地隐入玉佩,云宸握着手中这根名为“紫电破云”的铁鞭,心潮久久不能平静。九天雷尊、魔族阴谋、叛徒出卖……这些词汇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童来说,太过沉重与遥远。但紫府内那缓缓旋转的紫色内核,以及手中沉甸甸的铁鞭,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一切的真实。
云宸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一世注定是充满了危险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