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苏凌玥清了清嗓子,直接问出:“你觉得……上官家的大公子,如何?”
此言一出,云霏白皙的脸颊上瞬间飞上两抹红霞,如同染了胭脂。
她显然没料到九王妃会问得如此直接,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苏凌玥以为她不清楚那日救她之人的身份,便补充道:
“就是前些日子在街上,出手救你的那位公子。”
“云霏……知道的。”云霏的声音更轻了些,带着几分少女的羞窘。
她微微垂眸,思索了片刻,才谨慎地回道: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日若非他出手相救,云霏恐怕已遭不测……”
苏凌玥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下文,不禁失笑:“就这样?没了?”
云霏抬起眼帘,眼中带着一丝不解:“九王妃的意思是……?”
苏凌玥以手扶额,跟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拐弯抹角,怕是半天也绕不到正题上,不如痛快些。
她又轻咳两声,笑眯眯的看向云霏:“云姑娘,那我就直说了。我是想问问你,你……可曾看上我家大表哥?”
“啊……”云霏轻呼一声,脸颊顿时更红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苏凌玥见状,索性把话摊开来说,语气真诚:
“我大表哥上官凌渊,为人正直,心思坦荡,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
在上官家,向来奉行一夫一妻,绝无纳妾之说。
家中长辈开明,妯娌和睦。若云姑娘你对我大表哥也有意,我们上官家便择吉日,郑重上门提亲;
若你无意,今日这番话,就当从未说过,绝不会对外人言及,更不会让你和云家为难。”
云霏听完,心跳如擂鼓。
那日上官凌渊救下她时,那沉稳有力的手臂,关切的眼神,这些日子总在不经意间浮上心头。
她原以为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遐思,却未曾想,对方竟也……
她的指尖微微蜷缩,揪紧了手中的帕子。
“你若不好意思,同意,便点点头;不同意,便摇摇头。”苏凌玥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云霏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抛开少女的娇羞,以一种难得的勇气和坦诚,直面苏凌玥的问题,声音虽轻,却清晰无比:
“九王妃,云霏……愿意!”
苏凌玥一听,眼眸瞬间亮了起来,成了!
她欢喜地起身,上前热络地拉住云霏的手,笑声清越爽朗:
“好!痛快!我就喜欢你这样大方的姑娘,这才是我们上官家看得上眼的媳妇儿,哈哈哈!”
随即,她扬声唤来冷殊,仔细吩咐:“冷殊,你亲自送云大小姐回府,务必确保安全。然后去一趟上官府,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外祖母和舅妈她们。”
她抿嘴冲着云霏一笑,道:“咱们家的人都是急性子,不用说,此刻定然都眼巴巴地等着我的消息呢。”
云霏闻言害羞的低下了头。
送走了云霏,苏凌玥心情愉悦,正想着接下来做点什么,却见萧闻璟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她有些惊讶地迎上去,语气带着几分娇嗔的调侃:“哟,老公,可算是见着你了,真是好久不见呐!”
可不是好久不见么,这几日她入睡时他未归,她醒来时他又已离去,两人完美错过。
“老公?”萧闻璟脚步微顿,剑眉微挑,对这个陌生的称呼流露出些许疑惑,“此乃何意?”
苏凌玥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这是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现代称呼,比“夫君”、“相公”在她心里更觉亲昵自然。
“老公就是相公、夫君的意思啦!”
她简单解释了一句,立刻转移话题,关切地问道,“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是容江那边……有突破了?”
萧闻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俯身,动作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室内,把她放在铺着软垫的榻上,自己则坐在她身侧,这才缓缓道:
“嗯!他原本自知难逃一死,无论交代与否,结局已定,故而硬扛了几日,拒不开口。直到今日,我向他提到了容子谦……”
苏凌玥立刻会意,接口道:“他这是还指望着容子谦未被抓获,幻想着容家尚存一丝血脉,日后若逍遥王侥幸成事,容子谦还能替他容家报仇雪恨吧!”
萧闻璟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才继续道:
“不错。当他得知,逍遥王的一举一动早已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之下,他这最后的指望,便也彻底破灭了……”
原来,容江身为工部侍郎,利用职务之便,早年便大肆贪墨,甚至连赈灾款项都敢染指。
逍遥王抓住了他的把柄,二人从此勾结在一起,不仅继续贪腐,更开始铤而走险,倒卖私盐。
黑鹰卫那庞大的军资,很大一部分便来源于此。
容江的松口,如同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顺势牵连出了一批朝廷官员。
这次可谓伤到了逍遥王的根基与财源。
目前不动容子谦,并非不能,而是暴露黑鹰卫已经在皇上掌控之中这一事实,还不到时候。
据容江交代,逍遥王在京城潜伏的势力盘根错节,除了已知的,尚有连他也不清楚的势力……
苏凌玥听罢,心中不免一阵唏嘘。她的到来,改变了许多事情的轨迹。
比如在前世,原主殒命之时,那容子琬尚且风光无限,而这一世,她却如此迅速地、甚至可说是稀里糊涂地,便要走向终局了。
德妃被赐了白绫,不知她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可曾有过一丝悔意?
身为德妃,她本可安享尊荣,若非贪念过甚,妒心如火,不懂得知足常乐,又何至于此?
德妃的下场,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后宫那些有心之人的头上,这也是对她们警告。
这其中,也包括了玉芙宫的主人——娴妃。
此时的玉芙宫,虽已是深夜,却依旧灯火通明。
娴妃坐立难安,在殿内来回踱步,精致的脸庞上写满了慌乱与恐惧,全无平日的慵懒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