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老子干了！”
渡边彻扑到交易台前，双手在键盘上飞舞，“杠杆加到满！有多少空单我就吃多少！”
林清风没有看他，而是转向了高桥绘里。
“高桥，山田部长的那个U盘，解密完了吗？”
高桥绘里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那双熬了两天两夜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却亮得吓人。
“完了。”
“比我想象的还要烂。”
她把一份文档投射到大屏幕上。
“三岛集团这就是个庞氏骗局。”
高桥绘里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为了维持高股价，他们利用旗下200多家空壳公司进行虚假贸易，让账面利润虚增。”
“所谓的千亿现金流，其实就是在这些子公司之间内部转移。”
“尤其是三岛地产，他们抵押给银行的地皮，评估价是市场价的五倍。”
“这些评估报告全是伪造的。”
林清风看着那份触目惊心的财务造假证据链。
这就是足以致命的证据。
一旦曝光，三岛集团就不再是经营不善的问题，而是彻头彻尾的诈骗集团。
所有的银行会瞬间抽贷，所有的投资人会疯狂挤兑。
“打包。”
林清风下令。
“格式？”
“做成一份专业的做空报告。”
“标题就叫——《三岛幻象：建立在财务造假上的万亿帝国》。”
林清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8点55分。
距离东京证券交易所开盘还有五分钟。
“发送给谁？”
高桥绘里问。
“所有人。”
林清风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那是从特搜部出来后买的便宜货，“标准普尔、穆迪、惠誉。还有华尔街那是几家最大的秃鹫基金。对了，别忘了那个把我们送进拘留所的特搜部，抄送一份给他们的一把手。”
“让他们看看，他们拼命保护的‘国家基石’，里面烂成了什么样。”
“是。”
高桥绘里按下了回车键。
一份足足有五百页，附带了几千份银行流水、虚假合同扫描件的邮件，通过加密服务器，在这一秒冲向了全球金融圈的核心。
这一秒，世界是安静的。
下一秒，市场剧变开始了。
……
丸之内，各大外资投行的交易室。
原本昏昏欲睡的分析师们，电脑突然同时弹出了高优先级的邮件提示。
有人漫不经心地点开，看了两眼，然后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咖啡泼了一身。
“艹！看这个！”
“卖出！全部卖出！把三岛系的仓位清零！快！”
“这是造假！这是安然公司级别的造假！”
交易室的电话铃声响成了一片。
恐慌情绪通过海底光缆，从东京迅速扩散到香港、新加坡，以及纽约的盘后交易市场。
9点00分。
“当——”
东京证券交易所的开盘钟声敲响。
大盘还没来得及跳出第一个数字，三岛重工的股价直接低开8%。
这就是林清风的手段。
但他没有看三岛重工。
他盯着的是三岛银行。
“渡边，砸！”
林清风低吼。
“收到！”
渡边彻咆哮着，双手在键盘上操作，把手里几亿日元的空单砸向市场。
三岛银行，开盘跌5%。
这是日本前五的大银行，平时波动超过1%都是大新闻。
紧接着，邮件的内容开始在市场上发酵。
那些看到了报告的机构开始疯狂出逃。
谁都不想成为最后的接盘者。
三岛地产，跌8%。
三岛化学，跌10%。
三岛精密，跌12%。
整个屏幕，绿得让人心慌。
在黑潮资本的办公室里，这绿色却代表着账户余额的飙升。
“跌破净资产了！”
渡边彻大喊，“三岛银行跌破净资产了！恐慌盘出来了！散户在恐慌性抛售！他们在不计成本地挂跌停板卖出！”
林清风站在窗前，看着对面三岛大楼。
即使是白天，那栋楼也显得灰败。
楼下聚集的人群不再是举牌抗议，而是疯狂地想要冲进去提款。
警察拉起了人墙，但根本挡不住那些愤怒到极点的储户和股民。
“还不够。”
林清风看着日经指数。
受到三岛系全面崩盘的拖累，日经225指数开盘半小时就狂泻600点。
整个大盘的股票都在下跌。
“三岛家还有钱护盘吗？”
林清风问。
“没有了。”
高桥绘里手指如飞，监控着资金流向，“他们的流动性已经枯竭。刚才有一笔两百亿日元的资金试图在三岛银行下面挂买单，但瞬间就被巨大的卖单击穿了。那是他们最后的挣扎。”
“那是养老金。”
林清风冷笑，“三岛健司连员工的养老金都挪用了。”
“既然他们不体面，那我就帮他们体面。”
林清风走到渡边彻身后，看着那个账户余额。
原本的35亿日元本金，加上杠杆，在这一轮史诗级的暴跌中，数字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跳动。
50亿。
80亿。
120亿。
财富增长的速度快得惊人。
“平一部分仓位。”
林清风突然下令。
“什么？”
渡边彻愣住了，“老板，现在还在跌啊！这正是赚大钱的时候！这时候平仓就是送钱！”
“我说平仓。”
林清风按住渡边彻的肩膀，手指用力，“把三岛重工的空单平掉一半。把资金抽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要你去砸另一家。”
林清风指着屏幕角落里，一家毫不起眼的公司代码。
“东洋证券。”
那是大和田的公司，那个曾经在地下停车场借给古川杀人的帮凶。
虽然Ipo黄了，但它仍在场外交易市场维持着微弱的交易。
“三岛家现在自顾不暇，肯定会把外围的资产全部抛售来补充现金流。”
林清风眼神森冷，“东洋证券手里持有大量三岛地产的债券。”
“现在，三岛地产爆雷，东洋证券手里的债券已经一文不值。”
“给我加十倍杠杆，做空东洋证券。我要让大和田把他吞进去的每一分钱，连本带利地还回来，直到彻底破产。”
渡边彻打了个哆嗦。
太狠了。
这不仅是要让对方破产，更是要摧毁对方的一切。
不仅要搞垮三岛集团，连它的附属公司都要一并清算。
“是！平仓！转移资金！做空东洋！”
渡边彻的手指再次敲击。
大笔资金被迅速调动。
本就股价暴跌的东洋证券，遭遇了这股巨量的空单打击。
哪怕是在没有涨跌幅限制的场外市场，它的股价也直接垂直下坠。
1200日元。
900日元。
600日元。
200日元。
变成了仙股。
“大和田完了。”
高桥绘里看着新闻弹窗，“东洋证券总部被愤怒的投资人砸了。大和田社长刚才在推特上宣布辞职，并请求警方保护。”
“他该求上帝保护。”
林清风没有任何同情。
办公室里的空气燥热得让人窒息。
账户余额最终定格在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三百八十亿日元。
短短一上午。
十倍的收益。
渡边彻瘫软在椅子上，看着那个数字，痴痴地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老板……我们发财了……我们真的发财了……”
“这就是抢钱啊……”
高桥绘里也靠在墙上，摘下眼镜，揉着发酸的鼻梁。
她看着林清风，这个男人背对着他们，站在落地窗前，身影孤寂又强大。
他真的做到了。
他凭借自己的力量，彻底击垮了盘踞东京百年的三岛财阀。
“结束了吗？”
高桥绘里轻声问。
“结束？”
林清风看着窗外。
雨又开始下了。
东京的天空阴沉得可怕，乌云压得很低。
在三岛集团大楼的顶层，那面象征着家族荣耀的三山旗帜，被人降了下来。
但在更远的地方，在霞关的政府办公区，几辆黑色的轿车正疾驰而出，朝着东京证券交易所的方向驶去。
那是挂着内阁府牌照的车。
“钱是赚够了。”
林清风转身，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多了一层凝重。
“但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什么意思？”
渡边彻从狂喜中回过神。
“你看大盘。”
林清风指着屏幕。
刚才还在疯狂暴跌的日经指数，在触及某个点位后，突然诡异地止跌了。
一股庞大到不可思议的买单，正在悄无声息地进场。
这股力量不属于任何一家投行，也不属于任何一个财阀。
这股力量形成了一道坚实的买盘，硬生生挡住了所有的抛压。
“三岛家虽然烂了，但它欠着几万亿的银行贷款。”
林清风的声音很低。
“如果三岛彻底倒闭，日本的银行业会发生系统性崩溃。”
“所以？”
“所以，国家队进场了。”
林清风掐灭了烟头。
“日本央行出手了。”
“他们不会救三岛健司，但他们要救这个烂透了的市场。”
“我们的对手，从一个财阀，变成了一个能无限提供资金的机构。”
林清风走到办公桌前，合上了电脑。
“收拾东西。”
“带上所有的硬盘和现金支票。”
“我们得换个地方。”
“去哪？”
渡边彻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笔记本。
林清风看着门外那条幽深的走廊，预感到一股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
“去一个即使是日本央行，也管不到的地方。”
“我们要把这三百八十亿，变成下一轮攻击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