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公寓的门铃响了。
辉仔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让他的表情变得拘谨。
皓月资本，人事总监，黎海斌。
黎海斌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笑容，他没理会辉仔，目光直接越过众人，落在林清风身上。
他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助理，手里捧着文件和一台加密电脑。
“林先生。”
黎海斌的声音清晰，用的称呼不再是内部的“清风”，而是敬称。
这个称呼的转变，让daniel和辉仔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什么。
“黎总监。”
林清风点了点头。
“我代表董事会和秦小姐，来宣布几项决定。”
黎海斌示意助理将文件放在桌上，他清了清嗓子，用宣读的口吻开口。
“第一，鉴于你在‘奥德赛’二阶段项目中的卓越表现，成功狙击克诺索斯资本外围基金，并为公司规避了潜在的舆论风险，董事会一致通过，即日起，聘任你为皓月资本‘高级策略顾问’。”
“该职位，直接向秦小姐本人汇报。
你的权限，与交易一部、二部的部门经理平级，并拥有一项特殊权限——对任何低于五亿港币的项目，拥有一票否决权。”
作战室里落针可闻。
辉仔和阿力张大了嘴巴。
“平级？还有一票否决权？”
辉仔低声对阿力说，“这在公司历史上没出现过，他可以直接叫停何龙的项目了。”
daniel也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黎海斌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他推过来一份文件：“这是新的聘任合同，薪酬和分红方案都在里面。秦小姐交代，如果你对条款有任何不满意，可以直接跟她提。”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秦小姐让我转告你，你的24小时考验，结束了。”
“而且，你拿到了满分。”
林清风没有看那份合同，他问黎海斌：“秦小姐还有别的指示吗？”
“有。”
黎海斌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秦小姐说，‘奥德赛’计划，你继续全权负责。皓月所有的资源，都会向你倾斜。至于‘永恒之塔’的收购案……”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林清风的表情。
“秦小姐的意思是，那个项目，已经不重要了。”
林清风沉默片刻，然后拿起笔，在合同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黎海斌收好合同，主动伸出手：“林先生，恭喜。从今天起，你就是皓月资本真正的核心人物。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送走黎海斌，作战室里的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
“林先生！”
阿力的语气里满是敬畏，“你真的做到了！”
“一票否决权！清风，你现在在公司的地位，仅次于秦小姐了！”
辉仔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
林清风对这些称呼和权限没有表现出兴趣。
他坐回主控台，拨通了高翰的电话。
“林董。”
电话那头，高翰的声音很兴奋，“我们赢了！克诺索斯那只‘秃鹫’被彻底打垮了！您这一手舆论操作太漂亮了！”
“高先生，战斗还没结束。”
林清风打断他。
高翰愣了一下：“林董，您的意思是？”
“赫利俄斯制药的股价，明天还会继续涨。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让市场的情绪，从‘股价修复’，转变为对这家公司社会责任的讨论。”
“社会责任？”
高翰不解。
“以先锋传媒的名义，发表一篇社论。”
林清风的指令很清晰，“标题就叫——《市值新高背后，赫利俄斯制药的社会责任与伦理拷问》。”
“我要你问他们，作为一家被患者信赖、被资本追捧的公司，面对那些用不起救命药的家庭，他们上市时承诺的‘生命之光’计划，是不是只是一句空话？”
“我要所有持有赫利俄斯股票的投资者，所有关注这家公司的媒体，都来问他们这个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高翰明白了。
“我明白了，林董。利用商业上的巨大成功，来要求他们履行社会承诺。天亮之前，这篇文章会出现在所有人的头条上。”
接下来的三天，港股市场见证了赫利俄斯制药的股价上涨。
在重大利好和轧空行情的推动下，股价连续上涨，从138.8港元，一路升至198.5港元，市值突破五百亿，达到了历史高位。
与此同时，高翰的那篇社论，在各大财经媒体和社交平台引发了大规模讨论。
“股价接近翻倍，药价一分没降？”
“五百亿市值，救不了几个病人？”
“请求赫利俄斯履行承诺，启动‘生命之光’！”
舆论的压力，直接传递到了赫利俄斯制药的董事会。
第四天，开盘前。
赫利俄斯制药再次发布自愿性公告。
【董事会决议：为回馈社会及广大投资者的支持，本公司将即日启动并扩大‘生命之光’慈善赠药计划。首批纳入计划的药品，包括本公司核心产品——奥希替尼。即日起，港岛地区所有持有效身份证明及低收入证明的适用症患者，均可在指定医院申请免费用药。】
公告发出的瞬间，林清风的账户里，清空了所有赫利俄斯制药的股票。
他已经不需要它们了。
……
港岛圣玛丽医院，肿瘤科。
苏小琳拿着父亲最新的ct报告，站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双手紧攥着衣角，紧张地问：“医生，我爸爸他……”
“情况稳定住了，这是个好消息。”
医生放下报告，脸上露出笑容，“奥希替尼的效果很好，只要能继续用下去，希望很大。”
“可是……药费……”
苏小琳的声音低了下去。
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申请表，递给她。
“你运气很好，苏小姐。赫利俄斯制药昨天启动了慈善赠药计划，奥希替尼就在里面。”
“赠药计划？那费用……”
“我看了你提交的资料，你父亲完全符合申请条件。”
医生指着表格，“把这里签了字，以后，你父亲所有的药费，都由他们基金会承担。全免。”
“全……免？”
苏小琳接过那张纸，反复看着“费用全免”那几个字，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
她想起了那个叫“摆渡人”的Id，想起了那句“等待转机”。
她蹲在地上，把那张申请表抱在胸口，头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无声地释放。
辉煌豪园，“堡垒”之内。
光墙上，医院走廊的监控画面，记录着这一切。
林清风静静地看着那个蹲在角落里的身影，没有出声。
他看着她怀里那张申请表，知道自己赢下的这场战争，所有的意义都在这一刻得到了体现。
他伸出手，在主控台上操作。
【指令：检索所有与‘苏小琳’相关的监控日志、数据记录、个人信息……】
【指令：永久删除。】
屏幕上弹出确认框：【该操作不可逆，是否确认？】
林清风按下了“是”。
关于她的一切数据，从“天眼”系统中被彻底抹去。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找到了那个号码。
他没有拨打，而是编辑了一条短信。
只有两个字。
【祝好。】
发送。
然后，他长按那个号码，选择了“删除联系人”。
手机被他丢在桌上。
林清风站起身，走到房间中央，拿起了那部黑色的直线电话。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按下了顶层的号码。
嘟…嘟…
电话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