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室。
“天眼”系统的主屏幕上，克诺索斯资本的全球资金网络图正在飞速流转。
“舆论只是把他们逼出来，之后才是有效的攻击。”
林清风对阿力说，“你觉得我们的资金，能撬动克诺索斯任何一个核心仓位吗？”
阿力摇头：“不可能，他们的体量是我们的百倍不止。”
“所以，我们不出手。”
林清风转向daniel，“daniel哥，用‘天眼’把克诺索斯在美股市场，关联最紧密、结构最脆弱的那组衍生品仓位，给我剥离出来。”
“持仓成本、杠杆细节、强制平仓线……所有数据，一个都不能漏。”
半小时后，一份绝密数据文件，出现在林清风的电脑上。
他没有犹豫，将文件加密，拖入一个无法追踪的匿名邮箱。
发送。
辉仔凑过来看了一眼收件人列表，吸了一口凉气。
那列表里，是三个让华尔街闻风丧胆的名字：“量子黎明”、“狼群资本”、“焦土基金”。
“清风！”辉仔的声音变了调，“你把这些给了他们？他们是华尔街最凶残的几家机构！”
“我没钱请他们做事。”林清风的声音很轻，“但如果我告诉他们，他们的死对头身上有一块最脆弱的软肋，你猜他们会不会扑上去？我们不需要动手，只要点燃导火索就行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光墙上纳斯达克市场的开盘倒计时正在一秒秒跳动。
“现在，泡好咖啡。”
“我们看戏。”
......
美东时间，上午九点三十分。
纽交所开市钟声回荡。
钟声落下的第一秒，针对克诺索斯的攻势全面展开。
daniel指向屏幕：“来了！‘量子黎明’出手了，三倍杠杆，直接打EtF！”
“‘狼群资本’在期权市场也开始了，成交量异常放大，全是卖单！”阿力紧跟着报告。
辉仔推了推眼镜：“‘焦土基金’更直接，他们在现货市场直接抛售，蓝筹股的股价撑不住了！”
三家华尔街的顶级掠食者，在同一时间，从不同维度，对克诺索斯庞大的金融网络发起了攻击。
他们收到了同一份情报，攻击同一个目标，彼此却毫不知情。
他们只闻到了利益的味道，并且要在其他竞争者反应过来之前，最快地攫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克诺索斯资本的全球交易中心，警报声此起彼伏。
“报告！纳斯达克科技股EtF遭遇天文数字卖盘！保证金正在告急！”
“报告！芝加哥期权交易所的组合仓位流动性归零！我们出不去了，被锁死了！”
“报告！纽交所主板，蓝筹股正在被砸穿！股价已跌破第一道警戒线！”
那位有着灰色眼睛的德国cEo，背脊挺得笔直，站在指挥中心。
他不发一言，但紧握的拳头，指节已没有血色。
他无法理解，自己引以为傲的，由顶尖数学家构建的对冲模型，为什么在一夜之间就失效了？
所有弱点，所有命门，都精准地暴露在对手的攻击范围之内。
他陷入了一场连敌人都未明确的多线战争，疲于奔命。
皓月资本，作战室。
林清风安坐在屏幕前，给自己泡了一杯龙井。
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光墙上是代表着巨额亏损的红色数据流。
他注视着克诺索斯资本的资金流拓扑图，那些原本庞大的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克诺索斯自顾不暇了，是时候了。”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他拨通了陈峰的电话。
“经理，可以启动对永恒之塔人工智能实验室的要约收购了。”
“好！”陈峰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战栗。
在秦知的授权下，皓月资本联合师门在海外控股的数家盟友基金，组成了一个临时“收购财团”。
目标只有一个——硅谷，永恒之塔人工智能实验室。
一份条件优渥的要约收购方案，被直接发送至永恒之塔人工智能实验室所有董事会成员的邮箱。
皓月承诺，提供比克诺索斯多30%的研发资金，并签署协议，保证技术团队享有完全独立的研发环境，不受任何资本方干预。
永恒之塔人工智能实验室的股东们紧急召开视频会议，试图联系他们的金主克诺索斯，寻求指示。
但此刻，克诺索斯正被华尔街的机构围攻，电话、邮件，石沉大海。
皓月资本开始占据上风。
林清风即将完成这次反击，彻底扭转局面。
作战室里，daniel正戴着耳机，进行最后的细节沟通。
他猛地摘下耳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着林清风大吼：
“清风！搞定了！他们同意了最终方案！法务正在安排线上签约！”
整个作战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阿力和辉仔冲过来，用力拍打着daniel的后背。
压抑了数天的紧张，在此刻化为狂喜。
林清风的嘴角，也刚刚牵起一个弧度。
就在这时。
嗡——
他口袋里那部黑色的加密手机，震动了起来。
欢呼声中，这震动声微弱，却异常清晰。
他拿出手机，来电显示不是秦知，也不是赵一凝。
那是一个来自沪市的号码，他最熟悉，也最敬畏的号码。
师父，李大爷。
周围的欢呼声在他耳中消失了。
他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住。
他走到无人的角落，划开接听键，声音有些干涩。
“师父。”
电话那头，李大爷的声音一如既往，平静、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威严。
“清风。”
“用舆论做刀，借对手的对手做枪，借力打力，很高明。”
“这是‘术’的顶点。”
李大爷的语调没有变化，却让林清风后背发凉。
“但是。”
“你把纷争引向了整个市场，将两家公司的商业纠纷，变成了一场席卷无数机构和投资者的资本混战。”
“这不是师门传给你的‘道’。”
李大爷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三秒。
然后，他问出了一个问题。
一个，让林清风所有思绪都停滞的问题。
这个问题，让他刚刚升起的胜利感荡然无存。
所有亢奋、自得，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有没有想过……”
“那个被你当成代价，用来交换情报的华裔科学家，李文。”
“他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