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周大生和娄小娥从书房里出来。院里的腊梅香愈发清冽,娄小娥脸上的愁云散了大半,眉眼间多了几分释然。她对着周大生点了点头,又朝厨房里忙碌的于莉笑了笑,脚步轻快地出了垮院,径直往娘家的方向去——她得趁着这股子心气,跟父亲把许大茂的龌龊事一五一十地说透,也好让老人家早些拿定主意。
周大生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胡同拐角,这才转身回了院。
厨房里的饭菜早已摆上了桌,八仙桌上热气腾腾,红烧排骨色泽红亮,醋溜白菜清爽可口,还有一盆喷香的大米饭,氤氲的热气裹着饭菜香,馋得人直咽口水。于莉解下围裙,擦了擦手,笑着道:“等你们半天了,快吃吧,再不吃菜都凉了。”
何雨水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嚼得眉开眼笑:“于莉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比食堂的大师傅强多了!”
周大生也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醋溜白菜放进嘴里,清爽的滋味瞬间驱散了心头的些许烦闷。三人围坐在桌旁,边吃边聊,何雨水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于莉偶尔插两句厂里的新鲜事,周大生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声,满院都是欢声笑语。
一顿饭吃得酣畅淋漓,桌上的饭菜去了大半。于莉起身,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干净的饭盒,把剩下的红烧排骨和半碗米饭仔细地装了进去,又用手帕包好。“家里那口子嘴馋,带回去给他解解馋。”她笑着解释道,拎着饭盒跟周大生和何雨水打了声招呼,便踏着夜色回了家。
院里只剩下周大生和何雨水。
暮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里,落了一地清辉。何雨水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碗筷,周大生则拿起扫帚,把院里的落叶扫成一堆。两人默契十足,没有太多言语,却处处透着温馨。
收拾完家务,何雨水端着两杯热茶走了过来,在周大生身边坐下。她捧着茶杯,看着月光下周大生的侧脸,忽然轻声道:“大生哥,我快毕业了,学校里让填志愿,我不知道该选什么工作。”
周大生转过头,看着她眼里的迷茫,笑了笑:“你自己心里,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何雨水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想留在城里,最好能离你近点。可是……我又怕自己做不好。”
“傻丫头,”周大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和,“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你要是想留在城里,我帮你打听打听。凭你的本事,肯定能找个好工作。”
何雨水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心里的迷茫瞬间散去大半。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闪着光:“嗯!听你的!”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腊梅的清香。两人并肩坐在院里,聊着天,说着话,从学校的琐事说到未来的打算,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不知何时,两人靠得越来越近。何雨水的头轻轻靠在周大生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周大生侧过头,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这些日子,他忙着所里的工作,忙着周旋在各处,与她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此刻这般静谧的时光,竟显得格外珍贵。
他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腰。何雨水的身子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开,反而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
月光如水,温柔地笼罩着整个垮院。屋里的灯还亮着,昏黄的光线与月光交织在一起,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久别重逢的温存,像一杯醇厚的酒,在晚风里缓缓发酵,漾起层层涟漪。
何雨水抬起头,看着周大生的眼睛,声音细若蚊蝇:“大生哥,我好想你。”
周大生低头,看着她眼里的星光,喉结滚动了一下,轻轻应道:“我也是。”
晚风依旧,腊梅飘香,这寂静的冬夜,因这份温软的情意,变得格外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