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流水般淌过,除了最初因为工作与生活的平衡问题有过些许口舌,闻彦和韩晏初的婚后生活称得上蜜里调油,平静而幸福。
尽管两人在一起的消息没有特意对外公布,但韩晏初对闻彦的上心程度,很难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和猜测。
风声,自然也传到了韩宅。
这天晚上,韩宅主卧内,韩母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正在看报纸的韩父:“明天,我们去趟宴初那边看看吧。”
韩父从报纸上抬起眼,神色看不出喜怒:“嗯,听到些风声,是得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他思虑了下,才确定:“你明天先过去。”
第二天上午,韩宅。
闻彦今天轮休,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最新的医学期刊。韩晏初虽然去了公司,但中午之前必定会回来陪他吃午饭,这几乎成了惯例。
玄关处传来轻微的响动和李管家略显惊讶的声音:“太太……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过来?”
“怎么会,只是太太您太久没来,先生前两日还在念叨……”
“李伯,不用说那么多,”
“你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那个医生的情况,是不是……”
韩母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客厅。她的本意是想先观察一下这个“医生”究竟是何方神圣,环境如何。然而,她的目光刚扫过客厅,便一眼看到了那个在沙发里的身影。
闻彦听到动静,已然放下了手中的期刊,站起身来看向门口。
逆着光,韩母首先注意到的是年轻人过分干净清隽的气质。他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身形清瘦挺拔,皮肤很白,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细框眼镜,为他增添了几分书卷气。他手里拿着期刊,眼神清澈,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礼貌,整个人像一幅水墨画,与韩母想象中可能带着风尘气截然不同。
四目相对。
闻彦虽然不确定来人的具体身份,但从李管家的称呼和对方与韩晏初隐约相似的眉眼与气度,他已猜出了七八分。他迅速收敛了方才的放松,站直身体,朝着韩母的方向,微微颔首,语气不卑不亢:
“您好。”
韩母没有立刻回应闻彦的问好,她向前走了几步,在闻彦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优雅落座,将手包放在一旁,这才重新抬眼,目光如炬,直接落在了闻彦身上,缓缓开口:
“你,就是闻彦?”
“是的,太太。”闻彦的回答清晰而肯定。
韩母的目光在他脸上细细逡巡,似乎想从中找出一丝勉强或伪装的痕迹。她沉默了几秒:
“你跟我儿子……是真的?”
“嗯。”闻彦再次点头,眼神没有任何闪烁
韩母的眼神更深了些。她轻轻靠回沙发背,指尖优雅地交叠在膝上,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淡然:
“你不是被强迫的吧?”
“我儿子我知道,从小看上了什么,都很霸道地想得到……不管是玩具,还是人。”
“可他对很多东西,热度也很快会过去,会腻。”
她语气里带上了一种看似为他着想的“劝诫”:“虽说你们两个性别一致,我并非古板之人,但到底这种风声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和事业,恐怕也不太好。”
她从手包里取出一张空白的支票,轻轻推到茶几上,滑到闻彦面前,姿态从容:
“如果你心里是怕宴初,或者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这张支票,数字随你填。我可以立刻安排,送你离开这里,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客厅里一片死寂。李管家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满脸担忧,却不敢插话。
闻彦垂眸,看着眼前的支票。他目光平静地迎上韩母审视的视线,并没有在去看那张支票,而是轻轻抬起自己的左手,将无名指上的戒指完展现给
“阿姨,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
“宴初他……是对我用了些‘霸道’的手段。”
“但和他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不是对玩具,是对我。而我,也不是玩具。”
“他不会腻,我也不会走。”
他目光清澈,里面没有畏惧,没有贪婪,只有一片坦荡和认真:“至于名声和事业……我是医生,靠技术吃饭。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私事,我相信我的病人更关心的是我能否治好他们的病。”
“支票请您收回去吧。这里就是我的家,晏初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她微微蹙起精心描画的眉毛,语气加重:“年轻人,你有你的骨气和坚持,这很好。但你有为宴初考虑过吗?他是韩氏集团的掌舵人,是备受瞩目的知名企业家!这种关系一旦被媒体曝光、大肆渲染,你想过会对他的声誉、对集团的股价造成多大的影响吗?上流社会的流言蜚语,有时候比刀子还利!”
就在闻彦抿紧嘴唇,准备再次开口时——
“妈!你来做什么?!”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韩晏初高大的身影几乎是瞬间就挡在了闻彦身前,将他完全护在自己身后。他脸色紧绷,眼神锐利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周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他侧头低声问了闻彦一句:“她有没有为难你?”
得到闻彦微微摇头的回应后,才重新将目光投向韩母,语气强硬:
“我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插手,更不需要您用这种方式来‘规劝’我的人!”
韩母看着儿子一副对她如临大敌又将那个闻彦护得密不透风的样子,心中又是气恼又是复杂。她养大的儿子,何曾对一个人如此紧张过?
“宴初!我这是为你好!也为韩家考虑!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情……”
“我知道!”韩晏初打断她:“我知道我是谁,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正因为我知道,我才更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能承担的是什么。”
他伸手,紧紧握住了身后闻彦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两枚同款戒指在光线下异常醒目。
“他,闻彦,就是我的选择。任何后果,我自己承担。至于名声、股价……”
“如果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让人随意置喙,那只能说明我韩晏初无能!我相信投资者更看重的是我的能力和集团的实力,而不是我的私生活!”
他向前一步,目光直视着自己的母亲:“妈,如果您是来做客,欢迎。如果您是来试图分开我们,或者用任何方式让他难堪……那么,请您现在离开。”
韩母脸色很差,带着明显的气愤和失望: “好,好,好!翅膀硬了,为了个外人这样跟你母亲说话!”
她抓起桌上的手包和那张被拒绝的支票:“我不管了!以后你们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说完,她不再看韩晏初和闻彦,挺直脊背,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快步走向玄关。李管家连忙跟上,低声说着:“太太,我送您……”
韩母没有回应,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