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韩家庄园陷入一片死寂。
韩晏初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沈佳茴穿着那身丝质睡裙,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巨大的床榻边。
借着窗外渗入的微弱月光,她痴痴地凝视着床上男人英俊却冷硬的睡颜。指尖悬空,小心翼翼地描绘着他深邃的轮廓。
她不明白。明明有好几次,她都能捕捉到韩晏初落在她脸上那专注甚至带着一丝恍惚的目光,她确信他是喜欢这张脸的。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从不碰她?连最基本的牵手、拥抱都吝啬给予,如今更是愈发冷淡。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无情地抛弃。
她颤抖着手,解开了睡裙的系带,丝滑的布料无声地滑落在地。然后,她掀开韩晏初被子的一角,将自己冰冷的身躯贴了上去。
韩晏初是在一阵温热触感和细微动静中惊醒的。长期的警觉让他瞬间清醒,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趴伏在他身上、正生涩地亲吻着他胸膛的沈佳茴,而他的睡衣不知何时已被解开。
“你在干什么?!”
他的脸色瞬间铁青,眸中翻涌起骇人的怒意。他一把攥住沈佳茴的手臂,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从自己身上扯开,随即用被子将她紧紧裹住,将她推开些许距离。
沈佳茴被他粗暴的动作和冰冷的眼神刺伤,泪水瞬间决堤,她挣扎着从被子里伸出双臂,泪流满面地哭诉:“晏初!要了我吧!我跟你了这么久,你却一下都不愿意碰我!为什么?!”
“佳茴,你冷静点!”韩晏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爬床?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那你让我怎么办?!”沈佳茴情绪彻底崩溃,激动地扯开裹在身上的被子,将自己赤裸的身体暴露在他面前,声音尖锐而绝望,“我跟了你这么久!你连牵手、拥抱都不愿意!是我没有吸引力吗?到底为什么?!”
她跪着挪到韩晏初身边,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将滚烫的脸贴在他冰冷的睡衣上,泣不成声地哀求:“晏初……要了我好不好……求求你了……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韩晏初的身体僵硬如铁,他没有回应她的拥抱,甚至没有低头看她一眼。他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冷冷地俯视着匍匐在脚边、狼狈不堪的女人:
“沈、佳、茴。”
“你越界了。”
他用力掰开她环抱的手臂,将她推开,指着门口,眼神冰冷彻骨: “现在,穿好你的衣服,回你的房间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他话语里的绝情和厌恶像一盆冰水,将沈佳茴彻底浇透。她看着他那张没有丝毫动容的冷硬面孔,心如同死灰般沉寂下去。她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睡裙穿上,踉跄着离开了他的房间。
韩晏初在她离开后,立刻按铃叫来了值夜的佣人,语气森寒:“把床上所有的东西立刻换掉。还有,准备洗澡水。”
他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滴着水,一个佣人就慌慌张张地跑来汇报:“不好了……先生!沈小姐……沈小姐她……她在客房割腕自杀了!”
韩晏初瞳孔一缩,立刻赶向沈佳茴居住的客房。女人已经被先发现的佣人救起,手腕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流了不少,所幸割得不是很深,佣人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止血,但毕竟不专业,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韩晏初看着床上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沈佳茴,眉头紧锁,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闻彦公寓
“嘟嘟嘟……”
“喂……”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带着浓重睡意和被打扰的不悦的声音,含糊软糯,像只炸毛的小猫。
“闻医生,是我,韩晏初。” 韩晏初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沉稳,却带着一丝急切,“我这边出了点紧急情况,辛苦您尽快过来一趟。我已经派司机去接你了,现在应该到你楼下了。”
“……哦,好。” 闻彦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他才反应过来,在心里一边骂骂咧咧哪个混蛋大半夜扰人清梦,一边认命地爬起来。
晚上他睡得正熟,他只随便套了件舒适的棉质居家服,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压出的红痕,只有鼻梁上那副无框眼镜被他习惯性地戴上了,增添了几分迷糊
他迷迷糊糊地下了楼,果然看到韩家那辆熟悉的豪车已经等在楼下。司机看到他这身打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依旧恭敬地为他拉开车门。
一路上,司机显然接到了必须尽快赶到的指令,车开得飞快,在寂静的午夜街道上穿梭。闻彦系着安全带,被这速度吓得睡意全无,紧紧抓着扶手,坐得胆战心惊。
好不容易到了韩家,车刚停稳,闻彦就推开门冲了下去,扶着一棵树忍不住干呕起来:“抱歉……我晕车了……呃……呃……”
管家李伯早已迎了出来,见状连忙上前:“闻先生,您还好吗?”
“还……还好……” 闻彦勉强直起身,擦了擦嘴角,脸色依旧不太好,“李伯,这么晚,出了什么事情?”
李伯压低声音,语气沉重:“是先生的女友,沈小姐……晚上突然想不开,自杀了。所幸佣人发现得早,伤口不深,已经做了简单处理,但毕竟不专业,辛苦您再仔细看看。”
闻彦闻言,神色一凛: “带我过去。”
他跟着管家快步走进客房。看到床上脸色惨白、手腕裹着临时止血纱布、陷入昏睡中的沈佳茴,他立刻上前仔细检查伤口,进行专业的清创、缝合和包扎。
还好,伤口不算太深,没有伤及主要肌腱和动脉,是不幸中的万幸。但看着沈佳茴那脆弱的样子,闻彦心里不禁浮现一个念头:这是……虐恋?他实在不明白,有什么事情值得用伤害自己来解决。
等他处理完所有事宜,窗外天色已经蒙蒙发亮。神经一松懈下来,他才感觉到自己胃依旧很不舒服,加上熬夜的疲惫,脸色比床上的病人好不到哪里去。
“病人这段时间伤口不能沾水,情绪上更不能受刺激,需要静养。这段时间我会定期过来换药,观察恢复情况。”他对守在一旁的管家嘱咐道。
“好的,辛苦您了闻医生。”
闻彦这才注意到,韩晏初一直沉默地站在房间的阴影角落里。当他目光扫过去时,不由得微微一愣——韩晏初穿着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的脖颈和锁骨处,布满了暧昧的红色吻痕……看起来之前的“战况”相当激烈。
闻彦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移开视线,不再乱看。他正准备开口告辞,一直沉默的韩晏初却先开了口:
“闻医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沉稳,“以防万一,担心她晚上再有反复。这段时间,辛苦你暂时住在这边。我会额外付你双倍的出诊费。”
闻彦下意识想拒绝,他实在不想待在这是非之地。
韩晏初似乎看出了他的不情愿,目光落在他依旧惨白的脸上,补充道,语气不容拒绝:“你的脸色很不好。”
他示意了一下,管家立刻递上一杯温水。韩晏初接过,亲自递到闻彦面前:“喝点水,会舒服些。”
接着又对管家吩咐:“去准备点清淡的夜宵,不,早餐吧,给闻医生。”
闻彦看着递到眼前的温水,又看了看韩晏初那不容置疑的脸,权衡了一下。他现在确实又累又晕,胃里空空很难受,自己这副状态回去也不安全。
“……好的。”他最终还是接过了水杯,妥协了。反正有双倍工资,就当是加班包食宿了。
他小口喝着温水,温热液体滑入不适的胃里,确实缓解了一些。看着佣人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清粥小菜,闻彦不得不承认,韩晏初在某些时候,确实……很会照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