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枝叶,在安王府的书房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清弦搁下笔,揉了揉略显疲惫的眉心,目光落在刚刚核阅完毕的凝香馆与玉颜斋的扩张计划上。太子倒台,其党羽的不少优质产业被查抄变卖,这正是扩张的绝佳时机。
林婉儿轻手轻脚地进来,将一盅温热的冰糖雪梨放在书案一角,低声道:“姐姐,润润喉。吴老掌柜那边递来消息,我们之前看中的那三处铺面,手续都已办妥了。”
“嗯,辛苦了。”沈清弦端起白瓷盅,小呷一口,清甜滋润,“新铺面的人手和货品要尽快安排到位,尤其是南街那家,位置最好,以后就作为玉颜斋的总店。”
“是,吴老掌柜已经在物色可靠的人手了。”林婉儿应着,脸上却露出一丝迟疑,她手里还拿着一本略显陈旧的账册。
沈清弦察觉到了,放下瓷盅,温和地问:“还有事?”
林婉儿将那份旧账册轻轻放在沈清弦面前,封面上正是“香粉斋”三个字。“姐姐,这是香粉斋近三个月的账目……张老板娘打理得依旧用心,客流也稳定,只是……”她顿了顿,组织着语言,“如今我们有了凝香馆和玉颜斋,香粉斋的生意虽平稳,但利润和发展空间,确实无法与前两者相比了。而且,张老板娘前日来找我,言语间也透露出几分……不安。”
沈清弦翻开账册,里面字迹工整,收支清晰,可见张老板娘是下了功夫的。她明白林婉儿的意思,也懂张老板娘的不安。香粉斋是她初来京城、根基浅薄时与张老板娘合作的起点,有着特殊的意义。但商业格局瞬息万变,若不及时调整,昔日的基石也可能成为拖累。
“婉儿,你觉得该如何?”沈清弦合上账册,将问题抛了回去,这是她培养林婉儿的方式。
林婉儿显然深思过,立刻回道:“香粉斋的铺面位置尚可,但格局已显陈旧,若要跟上玉颜斋的格调,需得投入不少银钱改建,且其‘香粉’的定位,与我们现在主打的‘养颜’、‘香道’已有差距。直接关停,未免可惜,也对不住张老板娘当初的情分。我在想……是否可以让香粉斋转型?”
“转型?”沈清弦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是。”林婉儿眼神坚定起来,“姐姐可还记得,我们之前盘下的太子党产业中,有一处不大的银楼,工匠都是现成的,只是原先经营不善。如今京中贵女追捧玉颜斋的香露,若能推出与之搭配的、设计精巧独特的香囊、首饰,比如可存放香丸的镂空银球坠子,或是镶嵌了可更换香饼的簪子……岂不是相得益彰?香粉斋的铺面,正好可以改为专营此类‘香配’的雅致小店。而张老板娘熟悉香料,辨识物料、与各色匠人打交道是她的长处,由她来负责这新铺子的原料采买和部分经营,再合适不过。既安置了她,也盘活了旧产业,更拓展了我们的生意脉络。”
沈清弦静静听着,眼中赞赏之色愈浓。婉儿不仅看到了问题,更提出了一个极具可行性的解决方案,甚至考虑到了人事的平稳过渡与新业务的协同效应。这已远超一个普通助手的眼界。
“这个想法很好!”沈清弦毫不吝啬地肯定,“‘香配’……这个概念提得妙。将香道与饰品结合,开辟一个新的细分市场,避免了与凝香馆、玉颜斋的同质竞争,又能借助它们已有的名声引流。”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金黄的银杏,资本女王整合资源的本能让她瞬间看到了更多可能,“那处银楼的工匠要留住,再物色几位有巧思的设计匠人。至于张老板娘……”
她转身,对林婉儿道:“你亲自去一趟香粉斋,把我的意思转达给张老板娘。告诉她,安王府感念她昔日相助之情,绝不会亏待故人。这新铺子,她可占两成干股,主要负责她擅长的采买联络与日常打理,大事决策需报与你和吴老掌柜知晓。若她同意,便着手筹备转型;若她另有打算,我也会赠她一笔丰厚的银钱,全了这场缘分。”
这样安排,既给了张老板娘足够的尊重和实惠,也确保了新业务的核心掌控权在自己手中,同时给了她发挥所长的空间。
林婉儿闻言,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姐姐思虑周全,如此安排,张老板娘定能安心,也会感激姐姐的厚谊。我这就去办!”
看着林婉儿轻快离去的背影,沈清弦微微颔首。处理好内部的人事与产业优化,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应对外部的风浪。
傍晚,萧执回府,听闻沈清弦对香粉斋的处置,揽着她的肩在院中漫步。
“如此安排甚好。”萧执语气温和,“既全了情义,又理顺了产业。那位张老板娘若是个明白人,自然会知道这是最好的出路。”
“但愿如此。”沈清弦倚着他,秋日晚风带着凉意,但他的怀抱很温暖,“商业之道,有时也需兼顾人情。根基稳了,才能枝繁叶茂。”
萧执低头看她,夕阳余晖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你总是想得这般周全。”他语气中带着怜爱,“今日靖南王在朝堂上又赞你心思灵巧,说世子妃对你印象极佳。”
沈清弦微微一笑,并未沉迷于赞誉,反而清醒地道:“越是赞誉,越需谨慎。这位世子妃,非池中之物。不过,她既示好,我们接着便是,正好也为我们即将推出的‘香配’寻些潜在的客人。”
萧执闻言,低笑出声,手臂收紧:“本王的王妃,真是时时刻刻不忘生意。”
是夜,锦墨堂内烛火温馨。沈清弦沐浴后,穿着一身柔软的嫣红色寝衣,对镜梳理着长发。萧执走进来,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玉梳,动作轻柔地为她通发。
铜镜中映出他专注的神情和她的娴静姿态。他的指尖偶尔划过她的头皮,带来一阵舒适的微麻。
“都处理好了?”他低声问,指的是张老板娘的事。
“嗯,婉儿去办了,应当无碍。”沈清弦闭着眼享受这份静谧。
他放下玉梳,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沐浴后愈发莹润的脸庞上:“辛苦你了。”语罢,便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秋夜的凉意和他身上清冽的松竹气息,起初温柔,随即渐渐加深,充满了珍惜与占有。沈清弦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柔顺地回应。他一把将她抱起,走向床榻。
帷帐落下,掩住一室旖旎。他的吻细密地落下,从光洁的额头到纤长的脖颈,大手熟练地解开寝衣的系带,抚上她细腻滑腻的肌肤。不同于以往的急切,今夜的他似乎格外有耐心,带着一种品鉴珍玩般的细致与迷恋,在她身上点燃一簇簇温吞却持久的火焰。
所有的思绪都远去,只剩下最原始的律动与最深刻的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