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王庭的清晨,寒风卷着细雪。沈清弦站在帐篷外,看着护卫们整理行装,准备踏上归途。
左贤王亲自来送行,递上一个沉甸甸的锦盒:这是给安王的谢礼,多谢他派来如此得力的使者。
沈清弦接过锦盒,敏锐地察觉到其中除了谢礼,还有一份密信。她不动声色地收下:贤王厚意,定当转达。
姑娘此行要多加小心。左贤王压低声音,大王子虽然被软禁,但他的势力仍在。我已经派了一队亲兵护送你们到边境。
林婉儿小声对沈清弦说:姐姐,这位贤王倒是很重情义。
沈清弦浅浅一笑,将一个小巧的香囊递给左贤王:这是特制的清风露,若是遇到不明香气,闻一闻便可解毒。
车队启程后,墨羽策马靠近马车:姑娘,方才收到京城飞鸽传书,贵妃近日频繁召见永宁侯夫人。
沈清弦神色不变:意料之中。我们离京这些时日,她们怎会安分。
还有一事...墨羽犹豫道,王爷在边关遇到些麻烦,可能要耽搁些时日才能回京。
沈清弦指尖轻轻抚过腕间玉佩,感受到其中传来的温热,心中稍安:无妨,京城的事,我还能应付。
行至第三日,车队进入一片密林。林中雾气弥漫,连鸟鸣声都显得格外寂静。
停下。沈清弦突然出声,这雾气有问题。
她取出一枚银针探入雾中,针尖立刻泛起诡异的蓝色:雾气中含毒,所有人立即用湿布掩住口鼻。
就在这时,林中突然射出数支冷箭。一支箭矢擦着沈清弦的发髻飞过,将她簪着的素银簪子击落在地。
保护姑娘!墨羽立即带人围住马车。
林婉儿急忙拾起簪子,却发现簪身已经裂开,露出其中空心的部分。她惊讶地发现,里面藏着一卷极细的纸卷。
姐姐,这簪子...
沈清弦接过纸卷展开,上面是萧执熟悉的笔迹:簪中藏秘,遇险即毁。执。
她心中一暖,原来他早就为她准备了后手。
箭雨稍停,林中走出一个蒙面人,声音嘶哑:把北戎的密信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沈清弦从容走下马车:你们是永宁侯府的人,还是大王子的人?
蒙面人眼神一凛:姑娘果然聪明。不过聪明人往往活不长。
他挥手示意,更多的黑衣人从林中现身。沈清弦注意到他们腰间都系着同样的香囊,正是永宁侯府特制的样式。
婉儿,把我准备的那个香囊拿出来。
林婉儿立即从行囊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灰色香囊。沈清弦将其点燃,一股奇异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这是...蒙面人突然捂住口鼻,你用了什么?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清弦淡淡道,这香能激发你们身上所中毒素的药性。若再不解毒,半个时辰内就会毒发身亡。
黑衣人们顿时慌乱起来。蒙面人咬牙切齿: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就在你们来时路上的第三棵松树下。沈清弦浅浅一笑,现在去取还来得及。
待黑衣人仓皇退去,墨羽不解地问:姑娘为何要放他们走?
这些人不过是棋子。沈清弦望向京城方向,真正的对手,还在宫里等着我们。
她拾起断裂的簪子,小心收好:况且,我还要留着他们给贵妃报信呢。
林婉儿好奇地问:姐姐,那香真的有毒?
自然没有。沈清弦取出另一个香囊,不过是些令人产生幻觉的香料罢了。但做贼心虚,他们自然会相信。
车队继续前行,终于在第十日抵达京城。城门口,太后身边的大太监早已等候多时。
姑娘可算回来了。大太监低声道,太后让老奴告诉姑娘,贵妃近日动作频频,姑娘要早作准备。
沈清弦会意:多谢公公提醒。
回到蕙兰苑,还未坐定,长春宫的宫女就来了:贵妃娘娘请姑娘过去说话。
林婉儿担忧地拉住她的衣袖:姐姐...
无妨。沈清弦整理了一下衣襟,是该去会会这位贵妃娘娘了。
长春宫内,贵妃难得地和颜悦色:沈姑娘一路辛苦。北戎之行可还顺利?
托娘娘的福,一切顺利。沈清弦恭敬应答,左贤王还要我代他向娘娘问安。
贵妃眼神微闪:哦?左贤王还记得本宫?
自然记得。沈清弦浅浅一笑,左贤王还说,多谢娘娘派人我们的行程。
贵妃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姑娘说笑了。本宫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危。
娘娘放心。沈清弦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这是特意为娘娘调制的安神香,希望能助娘娘夜夜安眠。
贵妃接过香囊,指尖微微发抖:姑娘有心了。
从长春宫出来,林婉儿忍不住问:姐姐为何要送贵妃安神香?
香是安神的香...沈清弦意味深长地说,但闻香的人若心中有鬼,自然难以安眠。
当晚,沈清弦正在灯下修复那支断裂的簪子,忽然腕间玉佩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热。她心念一动,立即起身:婉儿,去请太医。
姐姐身子不适?
不是我。沈清弦神色凝重,是贵妃。
果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长春宫就传来消息:贵妃突发急症,太医院全体太医都被召去了。
林婉儿惊讶地看着沈清弦:姐姐怎么知道的?
那安神香里,我加了一味特殊的药材。沈清弦淡淡道,若是心中无愧之人用了,确有安神之效。但若是...
她话未说完,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匆匆而来:姑娘,太后请您立即过去。
慈宁宫内,太后神色严肃:清丫头,贵妃的事,你可知道?
沈清弦恭敬行礼:臣女不知。
她在用了你送的香后突发急症。太后注视着她,你可有话要说?
香确实是臣女所赠。沈清弦从容不迫,但臣女以为,贵妃娘娘的病,与香无关。
臣女在香中加了一味真心草沈清弦解释道,此草能让人在睡梦中吐露真言。想必贵妃娘娘...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太后眼神一凝:你的意思是...
臣女不敢妄加猜测。沈清弦垂眸,只是听说,太医院的张太医一直在为贵妃娘娘诊脉。
太后立即会意:来人,传张太医。
张太医战战兢兢地来到慈宁宫,在太后的逼问下,终于吐露实情:贵妃已有两个月身孕。
好个贵妃!太后勃然大怒,竟敢隐瞒身孕!
沈清弦适时开口:太后息怒。或许...贵妃娘娘是担心有人加害皇嗣?
太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倒是会为她开脱。
当夜,贵妃被软禁在长春宫的消息就传遍了皇宫。
林婉儿兴奋地对沈清弦说:姐姐,这下贵妃再也不能害人了!
未必。沈清弦望着窗外的月色,这后宫之中,从来都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她取出萧执的信,在灯下细细品读。信中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感到无比温暖。
姐姐在想王爷?林婉儿轻声问。
沈清弦将信贴在胸口,浅浅一笑:我在想,等他回来时,该给他一个怎样的惊喜。
月光如水,洒在她恬静的侧脸上。腕间的玉佩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远方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