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泡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给黑暗的车间带来些许光明。
搜救队一行人紧张的在车间中奔跑着,不断闪烁的灯光、身后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不断挑逗着他们的神经。
腐臭的空气被暴君死士踏碎地面的震动搅动得更加污浊。
那柄由血肉与金属熔铸的战刀拖曳在地,刮擦出刺耳的尖鸣与迸溅的火星,仿佛死神的丧钟在车间内回荡。
她灰白的眼球锁定奔逃的人群,红光炽盛,一声饱含毁灭欲望的非人咆哮从它扭曲的喉管深处滚出,震得车间顶棚的锈蚀铁皮簌簌作响。
“快!进那个通道!”老吴的吼声压过了死士的嘶鸣,外骨骼动力全开,像一头蛮牛撞开挡路的锈蚀管道。
他指向车间深处一个被巨大离心机遮挡、半开着的厚重铁门——那是通往更深层管道维护通道的入口。
学生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跟着搜救队员向铁门冲去。
但死士的狂潮更快。
滤网死士纤细的身影鬼魅般在管道和钢架上腾挪,她们手中游蛇般的铁丝不再是攻击武器,而是致命的绊索和绞具。
精准地甩向跑在最后的学生脚踝,一名女生尖叫着被绊倒,瞬间被几根铁丝缠住拖向阴影。
“救人!”一名搜救队员怒吼着调转枪口,电磁步枪的蓝光在昏暗车间里格外刺眼。
密集的子弹撕裂空气,精准打断了缠绕的铁丝,另一名队员冒着被镰刀死士劈砍的风险,一个滑铲扑过去,抓住女生的胳膊将她硬生生拖了回来。
代价是他的肩甲被镰刀死士的刀锋划开一道深痕,鲜血瞬间染红了制服。
“走!快走!”
老吴如同一尊铁塔般死死钉在铁门入口旁,手中的重型脉冲步枪持续喷吐着火舌,枪口因为过热而微微泛红。
每一次点射都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暂时压制住了从侧面尸堆后、破裂的通风管道口疯狂涌出的几只利爪死士。
子弹打在它们脆弱的肢体上爆开团团紫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血雾,暂时延缓了它们的脚步。
但绝望的是,视野所及之处,更多的死士正源源不断地从尸堆后方攀爬而出,从墙壁巨大的裂缝中挤入,甚至从头顶摇摇欲坠的通风管道网格里像下饺子般掉落!
她们苍白的躯体、扭曲的动作、饥饿的嘶吼汇集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潮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淹没这最后的立足之地!
夏璃殇紧跟在凯文身边,她的“渡鸦”系统前端喷出的橘红色火花此刻变成了稳定的短焰喷射器。
“这边!”她低喝一声,短焰猛地扫向一堆散落的油污棉纱。
火焰“腾”地窜起,瞬间形成一道短暂的火墙,暂时阻隔了从一条狭窄过道涌来的丧尸群。焦臭和皮肉燃烧的噼啪声令人作呕。
“干得好!”
一位搜救队员赞了一句,手中的制式手枪点射精准,将一只从火墙边缘绕过来的、速度极快的利爪死士爆头。
他的动作简洁高效,眼神专注而冰冷,仿佛一台精准的战斗机器。
然而,最大的威胁已然降临。
轰!
一声巨响,暴君死士那庞大的身躯硬生生撞开了挡在它和铁门之间的一台巨大污泥脱水机!数吨重的钢铁扭曲变形,零件四散飞溅。
暴君死士无视了打在它漆黑铠甲上叮当作响、只留下浅痕的子弹。
猩红的独眼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人群,尤其是守在门口的老吴。
她高高举起了那柄恐怖的血肉战刀,刀身上崩坏能的紫光如同活物般流淌,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弥漫开来。
这一刀若劈下,狭窄的铁门入口连同附近的人,都将化为齑粉。
“快进去!”
老吴目眦欲裂,将脉冲步枪的功率推到最大,枪口汇聚起刺目的能量光芒,直指暴君死士的头颅,企图吸引它的全部注意,为其他人争取最后几秒。
千钧一发!
“低头!”夏璃殇的喊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夏璃殇不知何时已绕到了暴君死士的侧面,距离近得几乎能闻到它身上浓烈的血腥与金属锈蚀混合的恶臭。
她的手中紧握着从利爪死士的尸体上拔出来的渡鸦短刀。
她手中的“渡鸦”短刀并未掷出,而是猛地插向旁边一根锈迹斑斑的蒸汽管道阀门。
嗤——!
刺耳的高压蒸汽尖啸声猛然爆发!
滚烫的白色汽柱如同失控的怒龙,带着恐怖的力量和高温,狠狠地喷在暴君死士举刀的手臂关节和那只猩红的独眼上。
“吼——!!!”
即使是强大的暴君死士,也发出了痛苦与暴怒的狂嚎。
蒸汽的冲击力让它庞大的身躯一个趔趄,挥刀的动作瞬间变形,那柄恐怖战刀带着万钧之力,却擦着老吴的头盔重重劈在了铁门旁边的混凝土承重柱上!
轰隆!
碎石如雨点般砸落,承重柱被劈开一道巨大的裂缝,整个车间仿佛都摇晃了一下。
暴君死士捂着眼睛,蒸汽灼伤的痕迹在它铠甲上冒着青烟。
“就是现在!走!”
老吴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将身边最后两名学生推进铁门后的黑暗通道,自己也紧跟着翻滚进去。
夏璃殇在蒸汽喷涌的掩护下,如同灵猫般敏捷地后撤,在暴君死士愤怒地挥舞战刀扫开蒸汽的瞬间,她也闪身冲进了铁门。
“关门!”老吴在通道内嘶吼。
两名垫后的搜救队员用尽全身力气,推动那扇沉重无比的铁门。
门外,是蒸汽弥漫中暴君死士模糊而狂暴的巨影,以及无数死士蜂拥而至的尖啸。
砰!!!
铁门在最后一只利爪死士的爪子伸进来的刹那,被死死关上!沉重的金属门栓被迅速落下。
咚!咚!咚!
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立刻从门外传来,铁门剧烈地颤抖着,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簌簌落下。
暴君死士的咆哮和无数死士的抓挠声被隔绝在外,但依然清晰地传入通道内每个人的耳中,如同地狱的敲门声。
通道内一片黑暗,只有搜救队员头盔上的射灯和“渡鸦”系统短刀上残留的微弱荧光提供着一点可怜的光源。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土腥味,以及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他们的处境暂时安全了,但也彻底被困在了这座城市的血管深处。
前方的管道维护通道漆黑潮湿、深不见底,谁也不知道里面等待着他们的,是生路,还是另一重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