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丽来看望王水德时，刚好薛英和庄雪飞也在，王水德苦笑一声，说：“薛英，你送孩子上学，错过了这场大灾难，也错过了人性表演的一场大戏啊。”
薛英内心里有些不满，因为儿子王小德是面前这个装神弄鬼家伙的，可孩子考上学后，他从来都没有表示过，甚至连一条祝贺的短信都没有发过，于是同样苦笑一声，说：“真正危险的，是田无青、王长海他们，那真是生死悬于一线，事态极有可能于瞬间扩大、爆发。水德，你说，这都是为什么吗？难道他们那个马虎大神，真的就这么神？”
王水德摇了摇头，说：“这是认知形态上的事，有的是潜移默化，比如我们渐渐洋化了的生活方式，包括最基本的生存、生活，甚至是生育和性等；有的是硬性灌输，比如我们的填鸭式考试，固化了的是知识获得的途径与方式，使得我们这个族群认为，知识只来源于两样东西，一是书本，二是经验传承，殊不知，知识获得的途径远非这两种，还有我们血液中流淌的、骨子里保留的本质，更有后天的悟；还有，就是欺骗性极强的灌输，比如经济领域的传销、直销组织，甚至是广而告之之类的东西；也有族群整个的认知意识或强势群体的认知压迫，以一种法律的、行政的、硬性的，甚至是恐吓式、处罚式地把一方的认知，传递给另一方，而且非让另一方接受。而我们这个族群的历史传统，就是盲信盲从，认为众人以为美的事，便是美好的，然后再把自己心中认为美好的东西，传递给家人、亲朋或者是外人，于是便形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认知群体。这些群体的认知不同，自然会反应在社会运行之中，于是便有了不同的‘认知利益’集团，如果在过去，信息技术不发达，此种‘认知利益’集团的争议，不过是街议巷论，而如今，反应到各类平台上，那便是极大范围内的争论了。你们看看，各类平台上，声援田城县无梁马虎神庙的声音，还有吗？”
薛英笑了，说：“看来，是这回事。”
王水德摇了摇头，说：“不，我们只是堵住了他们的嘴，而没有改变他们的心。”
薛英瞪大了眼睛，过了好大一会，才说：“水德，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残余势力，还会跳出来闹事？”
王水德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在强大的压力面前，他们不得不屈从，但他们的心，却永远都不会屈从的。而作为下层，尤其是受过打击者、生活不如意者、内心反对现行官府规则者，等等，是会很快地主动地积极地发自内心里接受这些强大族群的认知理念以及认知方式的。比如，不怕死，死很快乐，死能成佛成仙成神，等等，等等。一个人，如果连死都成了奢侈的享受，难道不可怕吗？”
薛英惊呆了，张丽丽的脸也僵硬了，而庄雪飞则不满地说了一句：“难道说死不就是一种享受吗？最痛苦的，是非让人活着，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