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岗万里家春光无限,再说新县城东边的千跌河深沟半坡,有一座过去极少有人光顾的老奶奶庙,近日香火却一时旺盛起来。这里的千跌河,是从圆山方向,绕过落子岭北侧迤逦而下,到了新县城东边不远处,土地便属于落子岭社区三组,也就是郭石头所在的那个小组。千跌河流经此处时,两岸尚未完全形成悬崖峭壁,而是较陡峭的山坡,石头地里夹杂着些土壤,种庄稼没有多少收成,因而老百姓也就种上了速生的白杨树,就在那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白杨林里,挑出一面红旗来,那里就是老奶奶庙了。
老奶奶庙的规模真的不大,充其量是个大一点的鸡窝式建筑,而且“大殿”的顶子也坏了,用几块破旧的石棉瓦给盖着,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不佛不道不世俗的感觉。如此规模的“大殿”,对于普通人而言,是根本不可能进入一睹老奶奶神灵尊容的,如果略略地弯一下腰,还是能看到些老奶奶神灵真实面目的,好像是两条生满了灰尘的泥胎大腿,油彩斑驳,脱落一地,如同令人生厌的牛皮癣。
落子岭老奶奶庙神灵的突然灵验,据说和看庙的王休突然间开了天眼有关。王休就是落子岭本地人,是郭石头、郭红军、郭长征等人的邻居,确切地说,是司马格、景小莉的隔墙邻居,司马格家西墙外那家长期没有盖房的宅子,就是他的,不过他不需要盖房子,因为他在老奶奶庙旁边,搭的有一个小庵子,就足以让他安身了。而王休这个人,长得确实是有些道风仙骨的,瘦瘦的身材,高高的个头,花白而不长的山头胡须,一身得体而又有些脏兮兮的唐装,一年四季背在身上的一杆长三尺有余的铜烟袋,一双用蓑子草编织而成的草鞋,看上去确实不是一般的人。
王休确实不是一般的人,据说他是无父而孕的半仙之体,是老奶奶神送给他母亲的礼物,当时他母亲就住在这座老奶奶庙前,是侍奉老奶奶神灵的仙姑,也是一个要饭的,是生了王休之后,才就近嫁给王休他爹的。但作为“神二代”,王休的母亲还是把王休许给了老奶奶神灵,是要一生侍奉老奶奶神灵的。而王休也不负母亲之厚望,十几岁便到这座老奶奶神庙前出了家,当然不知道是和尚,还是道士。说王休不是一般的人,也是有说法的,因为在新县城没有搬到落子岭村之前,这里可真是个鬼不下蛋的地方,是个扔死孩子的乱坟岗子。据落子岭的老人们说,这座老奶奶庙的兴建,最初的神灵不是管送小孩的,也不是管男女之事的,而是让她管理这一带乱坟岗子上捣乱的小鬼的。而王休主持老奶奶庙的工作之后,通过数十年的努力,渐渐地有了些香火,业务范围也从最初的管理小鬼,到如今的送子娘娘,到近期的男女性事,王休功不可没。
而王休怎么就突然间开了天眼的呢,这事还得从一个疯女人身上说起,这个女人是有点疯,但却不傻;是有点不顾羞耻,有人没人的时候,都能把那两只饱满得不能再饱满的咪咪给暴露出来,但她却很漂亮,而且年龄也不大,有人仔细观察过那疯女人的各个部位,和自己熟悉的女人比较一番之后,认为她不会超过三十岁。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当人们发现她时,她已经做了王休的老婆。王休就是在这个疯女人身上破了童子身后,猛然间就能看见老奶奶神灵的真身了,就能听见老奶奶神灵说话的声音了,是老奶奶的声音,而不是风吹过白杨林树叶的声音。
对于王休和他主持下的老奶奶神灵,落子岭当地人是半信半疑的,认为老奶奶神灵不过如此,最多算是个落单的神仙,王休更不过如此,是一个要饭的女人生下的无父之子。可前些日子,下到沟底去看自家白杨树的李梅却偶尔遇见了一件稀奇之事,大白天,王休和那个疯女人竟然肆无忌惮地行起房事来,而且那女人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全然是李梅所不能比拟的,王休一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同样是激情四射,也是岗万里等人所不能比拟的。
就在看得入迷,喘着粗气,难以迈开脚步的李梅面红耳赤之时,王休和那个疯女人已经云消雨住了,王休没有回头,说了声:“红军家里,那个景小莉,不要再让她往你家去了,她,得了难以医治的花柳病,脏得不能再脏了,而且,会传人的。”
李梅一听,也不下沟底去看她家的白杨树长势了,急忙回到家中时,才隐隐听人说,整个田城县,正在闹性病大瘟疫呢?昨天就有人看到,景小莉提了好几兜子药,回家去,关上门,再也没有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