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万里不是官复原职,也不是返聘,而是第二职业,或者说是王水德派往田城第一医院矿区分院的副代理人之一,主要职责是帮助矿区分院的院长陆婷看好门,帮助老医监王小飞搞好原矿区职工医院老家属院的拆迁工作,因为此时的陆婷还是秦将军的新妇,老头儿隔几天还要用上一回,此时的陆婷更管理着田城第一医院新院区的建设和院本部的事务,真的忙不过来。而医监王小飞这边,在拆迁安置方面,还是缺少些经验的,虽然中州煤业集团的老总牛三红,大年夜和部分住户进行了联欢,绝大多数职工表示热烈拥护老家属院拆迁,换新房居住,可还是有三五个刺头要跳出来维持他们的正义的。
岗万里能到田城第一医院矿区分院来,确实是王水德一手安排的,确切地说,岗万里和王水德不是同学,也不是同乡,可好多人都说他们是同学,也是同乡,岗万里是东乡人,上的是中州煤炭学校,和中州大学隔壁,那个时候,两个人并不认识,是各自来到田城之后才认识的。那几年,王水德在单位干活,吊儿郎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天写小说,明天搞研究,日子过得并不好。而那个时候,岗万里已经到中州矿务局旗下的一个煤矿当上了生产科长,手下有五支采煤队,几百号煤黑子,手里有的是闲钱,于是王水德便成了他照顾下的“酒友”,只管找他喝酒、吹牛而从来不付钱的帮闲客。岗万里这个人,在金钱上仗义得很,从来没有嫌弃过王水德,即便是后来王水德在经济上翻过身来,当上了一家人超市的老板,只要和岗万里喝酒,岗万里也从来没有让他结过账。
而且,岗万里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和什么样的人都能处得来,比如曾经有着不堪过去的丰小娟,小市侩李梅,扯淡货郭红军,十大不讲理景小莉,高尚人物牛三红、王水德等。而李拐子却是早就照过面而最近才坐到一起打了两次麻将的新雀友,岗万里当然知道他的职业,不过还是笑着坐了下来,说:“怀之老弟,今天咋得闲,跑到矿务局来了?小娟,我,喝一瓶啤酒吧,下午真的很忙,要是晚上,非和怀之老弟来个不醉不归不可。”
对于岗万里的说法,李拐子和小娟都没有反对,小娟过去,又添了两小份菜,拿来一瓶已经开了盖的啤酒,给岗万里倒进了杯子里,三个人便如那啤酒杯内的泡沫一样快乐着,进入到各自的快乐之中。
“老岗,不就是矿工检查个身体嘛,咋会这么忙啊?这两天,李梅那个胖女人,还不停地骂你呢,诅咒你,说你死球了。”丰小娟喝了一小口酒,骂起男人岗万里来,同时还不忘骂了一句正在讪笑着的李拐子:“还有你,拐子哥,看你那个瘦样子,要是上了那胖女人的床,非给你压散架了不可。”说完,又嘀嘀嘀嘀地笑了起来。
李拐子尴尬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丰小娟的问题,而岗万里却炫耀看自己的重要性:“人家王县长,把咱安排到矿区分院来,还给了如此重要的位置,咱总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吧。小娟,全民体检身体那一块,我可不管,由业务副院长照护着呢。我啊,现在最忙的事,有两块,一是帮助矿区分院的医监王小飞、中州煤业集团派驻矿区分院的财务代表刘玉菲,做好收取职工补缴的安置房余款;二是搞好老住户的拆迁,就这两样活,就足够麻烦的了,再加上陆婷交办的……”岗万里故意压低了声音,说:“监督工作。”
李拐子的手,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说:“岗总,王小飞医监,是那个瘦瘦的女人,对吧?看上去,挺有魅力的。”
岗万里点了点头,小声说:“别看她是医监,矿区分院名义上的一把手,其实,她不当家。矿区分院,真正当家的,是陆婷,是刘玉菲,陆婷,代表的是江南王氏财团的股份;刘玉菲,代表的是中州煤业集团的股份。真正的补缴房款,都是经刘玉菲的手,那是水德特意撇给牛总的红利。”
丰小娟瞪大了眼睛,认真地听男人说着话,而李拐子已经吃饱了,竟然端着酒杯,失神地听着岗万里说话,岗万里更有了几分兴致,依旧小声说着:“刘玉菲,是极会理财的,她把收到的职工购房款转存到田城县建设资金调剂中心矿区营业部,三个月的短期存款,到时候不耽误支付给建筑公司,呵呵,光利息,都让咱眼红了,别说本金了。”
岗万里依旧认真地说着,李拐子、丰小娟依旧在出神地听着,听着、听着,李拐子内心里暗自笑了起来,心想,大哥皇甫军的入室抢劫计划,太笨了些,对于自己而言,那简直是小菜一碟,看来,这一回的领衔主演,非俺李拐子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