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冷月秋也感觉到事情不一定会有王水德说的那么可怕,很明显的一桩意外事故,怎么可能会演变成故意杀人案件呢?她和杨新杰在从信访办回来的路上得出的结论便是,如果效金龙的爹娘愿意拿钱消灾的话,此事也就私了,如果不愿意花钱的话,最多也就是劳教一年半截的,没事了。
而戴春风却不满地对冷月秋说:“请你们相信王督学,他说的不是危言耸听,好多事,上面要捂,再大的事也就不算事了,上面要揭,小窟窿也会挖出个大螃蟹的。陈七怪的事,不就是个例子吗?一天始,大家都觉得很简单,认为就是玩弄了几人小闺女的事?最多算是诱奸,可为什么又查出来他私藏枪支、炸药了呢?为什么又查出来他欺压乡邻了呢?月秋,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不查陈七怪的贪腐案件呢?就他那种作派,不贪腐可能吗?”
冷月秋瞪大了眼睛,这事,她还真的没有认真考虑过,杨新杰那几个家伙,也没有认真考虑过。有一次,杨新杰还得意洋洋地对自己说,陈七怪玩弄小女生的时候,他就知道,还劝过他,学学自己,女老师,怎么玩都可以,学生孩子是动不得的。甚至还偷偷地告诉过冷月秋,等那些女孩子走出了校门,再玩也就放心了。冷月秋骂他是老流氓,他还得意地说,他只玩女老师,不玩女校长的。
想着这些,冷月秋又问:“戴主任,为啥不查他的贪腐案件啊?”
戴春风笑了,说:“因为不用查,他全说了,自己贪了多少,往上面送了多少,最后被丁俊平、段三愚给封存了。你以为段局长和丁主任有这个权力吗?不是的,不是的,最低也得是田知县说了话的。还有,他一个办事处主任助理,哪儿搞来的手枪和子弹啊?听说,还有毒品。小冷,说到这儿,总该懂了吧。”
冷月秋瞪大了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戴主任,我明白了,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戴春风笑了,说:“知道就好。王督学看问题,不是一般的透,一个能看出他人生死的人,看问题,还会错?他来我们教育中心短短的几个月,你没有觉得,我们教育中心平稳多了吗?这个世道啊,你可以碌碌无为,但必须让有为者上,真正为他的有为让路。田城县商会的悲凉,就是荼毒了王水德这个有为者啊。我们,难道也要步他们的后尘?”
冷月秋又认真的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难道效金龙真的保不住了?”
戴春风说:“这个,我不敢肯定,但,没放假的时候,王督学给我提出过建议,要整治校园暴力,还说那东西,往轻处说是学生无知,打闹过火,可要是套在法律上,他们和黑恶势力又有什么差别?街面上的小混混,三五个人,有一个被称为大哥的,便被定性为黑恶团伙了,我们学校里的那些校霸,何止三五个人一伙啊,他们干那些事,难道敢爆料出来?小冷啊,你不知道什么是重打,什么是行动,撞到刀口上,一句反对上级的话,都是有可能要见血的。至于效金龙,嘿,我内心里也拿不准,也只有交给上帝了。”
就在两个女人谈话的时候,王水德和丁俊平很快便结束了,看来,两个男人谈得很投机,已经解决了问题。于是,四人便下了楼,上了丁俊平的车,往章紫娟预订的饭店走去,她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车子慢腾腾地在田城县的大街上行驶着,坐在前面的冷月秋笑了,说:“北环路一出事,孩子们再也没有滑坡的了,这车,都走得跟鳖爬的差不多。”猛然,又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捂着自己的小嘴,嘀嘀笑了起来,追加了一句:“当然,丁主任的车,除外。”
坐在后排的戴春风笑了起来,说:“小冷,你还不如说,丁主任的车,比兔子跑得都快呢。”
丁俊平咧了咧嘴,说:“二位美女,是拿我开涮的,是吧?好,好,好,一会,一个人罚一杯酒,就是你们说我是老鳖,我也认了,如何?”
两个女人又嘀嘀笑了起来,王水德说:“都说是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看你们两个,也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丁俊平的车却又慢了些,说:“王督学,再抓一个,凑够角儿。”
王水德向车窗外望去,真的有一个女人,正是陆平,就站在自己极其熟悉的田城县商会的大门前,正在和一个浑身是雪的男人说着话,那男人竟然是效绵虎,一时之间,头发也乱得不成样子了,脸色煞白,正在向陆平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