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建设是和大老婆一同到田城县教育中心来找王水德的,有关他们的到来,王水德并不感觉到意外,但对于他们的要求,王水德着实感觉到震惊。
隗建设还没有说话,丰大妮便开了口:“王主任,你和俺家建设什么交情,咱们各自心里都清楚,烝宋冯搞你的事时,司马格没少找建设,拉拢他合伙告你王主任,可建设愣是不为所动,没有参加他们的邪恶组织……”
王水德面无表情地听着,对于这种“我没有伤害你、就是对你的恩典”,他听得多了。二哥曾多次对自己讲过,当年批斗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的时候,很多人是动了手的,而且是动了狠手的,祖母的一条胳膊被打断后,一直没有好,直到去世仍然弯曲着,祖父的一只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父亲背井离乡离开故土,过上了逃亡一样的日子,后来,王家发迹了,那些曾经打过和没有打过他们的人,都对父亲和自己的三位兄长、两个姐姐讨好式地表白说,当初我可没有打你们,或者说我可不是真心打你们的,而表示着他们对王家人的恩典。如今这种话再次从效绵虎、隗建设等人嘴里说出,让王水德感觉到一阵阵恶心。
虽然王水德的脸色,阴沉得如同秋雨寒霜,可隗建设还是开口说话了:“王主任,这一次你必须救救我,不然的话,俺这一大家子算是完了。王主任,你是在田城县商会工作最长时间的领导,是最有正义感的领导,你说说,老棉麻公司破产了,我给公家照护着院子,总没有错吧?那些年,我的投资可是全给你们几个说过啊,陆主任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你还不知道?要不是我投资修修补补,老棉麻站恐怕早就不存在了,王主任,如今让我老隗的投资打了水漂,你于心何忍啊……”
王水德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听着隗建设两口子的哭诉,看着他们的表演,终于,他们不哭了,也不说了,而是问:“王主任,俺今天来,就是要你给俺出个证明,证明一下俺那投资,是真实的,是为了公家着想的,你当时是副主任,知道这事,也批准我这样干的。”
王水德终于说话了,以极度冷淡的口吻说:“为什么不让司马格、效绵虎他们给你出证明呢,当时,可是他们分管你那个废旧物资回收总站业务的。”
隗建设语塞一时,这才说:“司马格在里面住着,他会给俺出证明?效绵虎那个人,你还不知道,怕蝇子踏鼻尖的人,他不会给俺出证明的。”
王水德冷笑一声,说:“我,和效绵虎一样,也怕蝇子踏鼻尖啊。”
隗建设流泪了,说:“不,你会给我出证明的,你会的,因为你是王主任。王主任,这个证明你必须给俺出,否则的话,俺一家人全毁到你手里了。”
王水德一听,说:“那我告诉你,这个证明,我不会出。”
隗建设两口子骂骂咧咧地走出王水德办公室时,没想到的是,却和丁俊平险些撞了个满怀,两口子瞪大了眼睛,看了丁俊平好大一会,这才下楼走了。
已经正式代理了田城县户事房主任的丁俊平,是来向王水德示好的,他向王水德讲了一个有关连襟烝宋冯的笑话:“那家伙,今天上午的时候,找到了田知县,直橛橛地问,凭什么戴春风、王水德搞开发,县政府大力支持,我烝宋冯搞开发,你们却强制叫停了。难道我们田城县商会不是田城县政府的机构?难道我们响应政府号召搞开发搞错了?难道他戴春风、王水德就比我高明?田知县当场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说,烝宋冯,你,就是整个田城县官场最大的狗屁不通,你的问题,我不屑于回答。好了,我们本来想让你反思一番,正视一下自己的问题,让你重任田城县商会的主任。现在,我在这里正式告诉你,你已经被免职了。至于你的工作,听候安排吧。”
对于丁俊平讲的有关烝宋冯的笑话,王水德并没有表态,他知道,已经一心想脱离章大峰阵营禁锢的丁俊平,绝对不可能是给自己讲笑话来的。果然,丁俊平是来找王水德商量正事的,他开诚布公地说:“王督学,田城县城乡接合部金三角区域的开发已经成了定局,一旦开发完毕,将会新增城市居民近8万人,加上邻近的中州煤业集团常驻职工及周围城中村的居民,这一区域的人口规模将会超过15万人,是整个新县城总人口的一半还要多。如果老城改造、千跌河文化旅游景区再打造成功的话,这里的人口还会增加,旅游接待也将成为常态,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而配套的文化教育设施,你们已经先行一走,不仅正在扩建田城一高、田城一初中、田城一小、二小等重点学校,还有要新建社区小学、幼儿园等,这是让我们望尘莫及的,更是田知县要教训烝宋冯这号货色的理由。呵呵,官话说完,我就说正事了,田城县中医院新院区建设,已经纳入进金三角区域总体规划,中州巡抚衙门医疗事业管理中心那里,也已经为我们立了项,不过,是那种先建后补、地方财政配套项目。所以,我和吴二用把这个项目争取下来之后,便又作起难来了,因此,今天请你这个文化界的生意人,生意场里的文化人给把把脉、出出主意,看看怎么把这件好事给办成了,办好了,而不能办砸锅了。否则的话,我这个脆弱的小帽子,会再次被田知县摘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