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城县有一出老戏,就是说田城县曾经发生过的一件事,说是有一个反贼名叫程咬金的,那年大年初一打下了田城老城,也就是现在的田城县隗镇岭,便在那里自封当了朝廷,他的三哥徐毛自诩或他诩,是个太白金星下凡的算命先生,掐指那么一算,程咬金此人有十八年的皇帝命。而这个时候,程咬金正在和他新封的娘娘在家包饺子,据说是猪肉大蒜馅的,很好吃,程咬金觉得没有吃过瘾,于是便传来黄门官,下了一道谕旨,天天过年,直到出了正月。黄门官于是奉命,下了一道谕旨,自今天起,进入正月过新年,直到二月二,天天是年。徐毛闻听,大惊失色,然而天子开口,是修改不得的,于是就闷闷不乐,直到正月十八那天,朝廷兵马杀将过来,程咬金王朝作鸟兽散,这整整十八年的朝廷也就只存在了十八天。不过,也是十八年,因为按照程咬金的律历,那可是一天顶一年的。
后来,田城县的老百姓便大骂程咬金说,当官的不知黎民苦,你们当官的好过年,我们老百姓是怕过年的,因为“年难过”,而且是“年年难过”啊。可如今,让田知县感觉到啼笑皆非的是,自己这个当官的也感受到“年难过”的滋味了。当然,所谓的“年难过”,就是指罗锅子上树,钱(前)紧啊,钱粮科在接受了中州金行、江南王氏财团的总计5个亿援助资金,补发了前几个月的工资及支付了一些应当支付的资金之后,很快便又见底了,而对于县政府为什么也没有钱花了,田城人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官方的宣传是,由于受千年不遇大洪水灾难的影响,田城县企业、服务业开工不足,生产经营业务萎缩,导致整个经济形势下行,税收总量大幅度下降,钱粮收入仅为去年的一半多一点,各项支出与去年大致持平或者略有下降。但抗洪抢险、灾后赈灾、基础设施重建等开支超大,从而导致入不敷出,致使田城县政府不得不负债前行。
田知县的说法是,去年收两斗,支出两斗,基本持平;今年收了一斗多一点,却要支出四斗,出现了两斗半还要多的亏空,不是官府无能,而是事实所造成的。田知县说的是事实,引来一阵同情的唏嘘,觉得田知县是个实在人,是个好官。
吏事房主任方莉一针见血地指出,80万百姓养活了3多万大爷,3万多张嘴要吃饭,要喝酒,要吃好饭,要喝好酒,要工资,还要福利,更要奖金,一个月2个亿是基础数字,干部已经不是什么他N的财富,而是包袱,是累赘,是恶疮,是毒瘤了。
对于方莉的说法,则立即引起两极分化的效果来,广大干部大骂,哪儿来的一个浪N们,竟然说出如此论调来,干部是官府行政的骨干力量,是人民群众事业的中坚力量,是田城县经济社会建设的领头人,是田城县发展的绝对财富,怎么可能如此不堪呢?而老百姓却快意地说,这个干部水平高,敢讲真话,听老人们说,那个什么腐败的某某石政权,田城县人员编制最多的时候,也就是那年要争创什么新生活示范县,全县才有351个干部,就把一个田城县给治理了。还有人说,再往前,再往前,听说是九个小鼻子,就把事情给搞成了。更有人说,再往前,再往前,县太爷一个人,连法院院长的活都干了。
当然,更有愤青们说,田城县钱粮的困难,责任全在治理贪腐不力,有多少钱,够当官的贪污的啊?人家还举出些例子来,比如陈三怪一个小小的村长,就敢截留村民各项包赔款,各项补助400余万元;而他的兄弟陈七怪,在老城西街,贪污高达上千万元。更有说,那算个球,一个死了的田城县火化厂的厂长,贪污不知道多少数,恐怕田城县钱粮科一年的钱粮收入,还不够她贪污的。更有人举了许多例子,尤其是田城县教育中心主任戴春风收高价生的事,人们似乎明白过来了,那可是个大数字,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举报。
对于田城县钱粮紧迫的状况,田无知大不以为然地说,田知县手中有权力,政治高于经济,手段决定作为,他有的是办法。而另一位半仙王水德却对戴春风说,历史的洪流浩浩荡荡,冲在最前面的浪涛不是革命,而是生命,助推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的,不是革命者和反革命者,而是资本,被卷进资本漩涡里的田城县政治、经济、社会,不可能再被某一官员、某一智者的手腕所掌控,我们也只好随波逐流了,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所说的,不唯是政治,更是财富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