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韩姝玄的话,阿部秋水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那个...韩部长,您别误会,我...没有....”阿部秋水磕磕绊绊地说道。
看着有些慌张的阿部秋水,韩姝玄柔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波动,只是淡淡地看着后者。
韩姝玄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女士职业套裙,及腰的长发又重新盘了一个大气庄严的发型。
横向束缚着头发的中式古典发簪上,漂亮的小配饰在轻轻摇曳。
后背板直的坐姿,职业套裙的黑色肃穆之感,加上韩姝玄淡然的表情,无形的压迫气场扑面而来。
迎着韩姝玄目光中若有若无的审视意味,一身纯白休闲女士职业套裙的阿部秋水,感觉冷汗都要出来了。
“韩部长,您别误会,我只为社长提供过几次普通的按摩服务,我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别的事情。”
阿部秋水竭力抑制着内心的慌张,努力组织语言解释着。
她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有没有用,同为女人,她自然知道女人的猜疑,是这个世界上让人最难释怀的问题。
韩姝玄终于轻笑了一声,抬手向下压了压,道:“别那么紧张,坐下说。”
阿部秋水有些局促,有些忐忑地坐回了沙发。
难以想象,一个三十二岁的少妇,也是一名社会经验丰富的职业店长。
在面对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时,会如此拘谨。
除了阿部秋水本身温婉的性格因素外,阿部秋水自己清楚,她真的对李子成动了倚为依靠的心思。
但她自己也知道那不太现实,所以从没在李子成面前表现过明显的意思。
她不知道韩姝玄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子成很喜欢你给他按摩。”
韩姝玄看似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
阿部秋水听到这话,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韩部长说这话的意思,是不相信我的解释?”
“因为社长喜欢我的按摩技术,害怕我们两人因此有进一步的发展,所以她不安,希望我能离开?”
从社长每次接受她的按摩,都要给面前的韩部长提前电话报备来看,韩部长很可能是一个容易吃醋的人。
而社长也显然很在意韩部长。
想到这里,阿部秋水脸上有些苦涩,她是真的想有一个安稳的环境,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
但目前这情况,好像自己不给自己一个体面,这位韩部长就要帮她体面了。
“我知道了,韩部长,我会自己申请辞职的。”阿部秋水苦涩道。
她脸上全是颓然之色,但也没什么不满。
自从丈夫去年年末突遭车祸去世后,她就意识到,人永远无法预料,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没有什么公平与不公平,同为女人,她自然明白女人的领地意识有多强。
“你的辞职申请,不予通过!”
阿部秋水抬起头,愕然地看着韩姝玄,脸上的惊讶和当初被韩姝玄拒绝离职申请的林贤静,如出一辙。
“李子成喜欢你的按摩,你也想让李子成做你的依靠。”
韩姝玄淡淡道,“那我成全你们俩。”
要不是确认自己已经精通了韩语,阿部秋水听到韩姝玄这两句话,都会怀疑自己的大脑给自己翻译错了。
“韩部长,您...您在...说什么?”
阿部秋水说话又有些磕巴,实在是韩姝玄的话,太让她震惊了,这是打算把男人让给她了?
而且就算韩部长大方,那社长能同意?
“我说,我不会拆散你和李子成,你可以和他在一起。”
韩姝玄吐字清晰地强调了一遍。
阿部秋水的大脑总算确认了接收到的信息,再次慌张地站了起来,两条小臂下意识地交叉挥舞了几下。
急切道:“韩部长,我没有破坏您和社长感情的意图,您别误会。”
韩姝玄微笑地抬手示意阿部秋水坐下说。
“我和李子成的感情,不会被你破坏,你不用担心。”韩姝玄淡然道。
刚刚坐下的阿部秋水,眼神有些呆滞,这什么意思?你们俩不是情侣吗?
韩姝玄没再继续折磨阿部秋水,打开天窗说了亮话。
“你应该知道,李子成是华裔。”
阿部秋水点了点头。
韩姝玄接着道:“不论是南韩还是扶桑,都是种花家汉文化圈的范围。”
“那你应该知道,种花家自古以来的一个优良传统。”
面对阿部秋水仍有些迷茫的眼神,韩姝玄轻笑了下,说话语气铿锵有力:“我乃正妻!”
阿部秋水瞬间瞳孔地震,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韩姝玄在表达什么。
“谁还能进李家门,我说了算,这是种花家自古以来的传统赋予我的权力。”
“阿部秋水,你可以!”
阿部秋水的红唇微张,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在扶桑,她知道一些传承古老的家族,还仍然延续着这种从种花家学来的传统文化。
但她没想到自己移民南韩后,这一幕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李子成社长祖上,是一个拥有传承的古老家族吗?
“社长知道吗?”阿部秋水忐忑地问道。
韩姝玄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水,樱唇轻启抿了一口。
随即说道:“他知道,开始也没同意。”
“但他的意见不重要,我说了,这是五千年文化赋予我的权力,哪怕是李子成也不能左右我。”
阿部秋水张了张嘴,再次问了一遍:“为什么是我?”
韩姝玄注视着阿部秋水的双眼,语气淡然,把最重要的事情说了第三遍:“李子成喜欢你给他按摩。”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办公桌后的韩姝玄身上,和其职业装略显肃穆的黑色交相辉映。
阿部秋水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韩姝玄一身古典的大红主母服饰,凤冠霞帔的庄严之感扑面而来。
脑海里突然又想起了自己还在扶桑时参观的一个古文化博物馆。
那是一千多年前扶桑派出遣唐使,从种花家盛唐时期记录回来的天朝人文。
书上记载,妻子年龄到二十八九岁时,就会主动对丈夫说:“官人你我年龄也不小了,你也该纳个小的了,不然左邻右舍该说我不懂事了。”
这时丈夫一边看书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没见我整日读书很忙么,哪有闲工夫想这些事儿。”
妻子于是就会试探着说:“那要不我帮你物色一个?你看中了就点个头,其他的事情我来操办。”
丈夫仍不抬头继续看书,只是嘴上说道:“那娘子你就看着办吧......”
韩姝玄看着阿部秋水的眼神有些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便主动开口道:“我知道你对李子成有意。”
“昨天你给李子成按摩时,我推开门就注意到了你看向趴着的李子成的眼神。”
阿部秋水被韩姝玄的话打断了思绪,正想开口,却被韩姝玄堵了回去。
“那眼神我很了解,是爱而不得的惆怅,你不用否认,我曾经三年多每天照镜子都在我自己的眼睛里看到了。”
阿部秋水沉默了,她很想再次问韩姝玄为什么。
爱的本质不应该是占有吗?
为什么韩姝玄愿意分享,而且听其话中意思,她还是坎坷了三年多才得到,阿部秋水有些不理解。
但结合自己曾经看到的遣唐使记录,还有韩姝玄刚刚关于传统文化的言论,好像已经给了她答案。
“只要是李子成喜欢,我就愿意让一步,而且你已经是第二步了。”
似乎是看懂了阿部秋水眼中的疑惑,韩姝玄主动又说了一句。
阿部秋水:???
“你和你的女儿需要一个依靠,你的内心选择了李子成,我现在给你机会,你还要犹豫吗?”
自己还要犹豫吗?
按韩部长话里的意思,她都是第二个了。
阿部秋水不觉得第一个会和她一样是个带着孩子,无依无靠的海外移民,更可能是个年轻女孩儿。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执着的呢?
名分对她来说并不是第一优先级,女儿芽衣的未来才是。
阿部秋水自然不知道韩姝玄还没有跟林贤静完全摊牌。
韩姝玄觉得林贤静和李子成的感情还不够深,换句话说,沉没成本还不够高。
要等林贤静和李子成的感情羁绊解不开的时候,韩姝玄才会彻底跟林贤静摊牌。
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是在坑林贤静和阿部秋水,我家李子成这么好的男人,我愿意共享,她们占大便宜了。
阿部秋水抿了抿嘴唇,沉吟片刻后,抬头看向眼前散发着另类威严气息的年轻女孩儿。
“社长万一就只喜欢我的按摩技术呢?我毕竟这么大了,他会不会...”
韩姝玄抬手打断了阿部秋水的疑问:“我说过了,李子成那你不用管,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喜欢什么我最清楚,你倾心李子成就够了。”
阿部秋水深吸了口气,道:“那我应该怎样称呼您?”
韩姝玄说的没错,除了自己确实倾心了李子成,还有自己的女儿芽衣。
与其带着她走向充满未知的未来某个人,不如交付给人品极好的李子成,反正自己也没想奢求更多。
韩姝玄看着阿部秋水充满少妇温婉气质的脸颊,端了许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俏皮。
“你可以叫我欧尼!”韩姝玄笑道。
阿部秋水:???
从年龄上来讲这个称呼不对,但从身份上来讲好像又没什么不对。
“欧...欧尼,社长真不会介意我的女儿芽衣吗?”
阿部秋水扭捏着称呼了一声,顺便确认了下自己最在意的事。
韩姝玄皱了皱眉头。
阿部秋水见状心里一紧,下一刻骤然放松,然后又是一紧。
“我们私下里,以后不要叫李子成社长,你应该称呼夫君。”
韩姝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看着阿部秋水有些难为情的神态,终于发出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畅快笑声。
“哈哈哈...”
“就喊子成吧,或者欧巴也行。”
笑够后韩姝玄也不开玩笑了,接着又道:“关于你女儿,李子成那你不用管,你先找机会让她明白自己有了另一个欧妈就行。”
阿部秋水松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最后一件事,在没有我允许之前,你跟李子成独处,最多只能按摩。”
“你要注意分寸,别过分刺激李子成,他可不禁逗,容易擦枪走火,你不能抢在我前头,懂吗?”
阿部秋水听到韩姝玄第一句话还没反应过来,听到第二句瞬间满脸通红。
她之前都没想过和李子成能真的在一起,也就从来没有过这个念头,但被韩姝玄这么一告诫,身为过来人的她自然听懂了。
当然同时也有些好奇,按照韩姝玄话里的意思,她和李子成也还没行过周礼,这是为什么呢?两人都成年了啊。
虽然好奇,但阿部秋水也不好意思问,只是红着脸点了点头,答应了韩姝玄的要求。
“好了,望穿·秋水阁既然已经开始盈利了,财务这一块儿,你也要参与负责起来了。”
韩姝玄挑了挑秀眉,“日常管理上的动账支出,做好记录,记得向我汇报。”
阿部秋水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韩姝玄站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留阿部秋水一个人,愣愣地坐在沙发上,消化着内心仍跌宕起伏的情绪。